我吩咐露丝和芭比赶紧走,别再去管他。因为这个人很是奇怪。他不太可能是飞机上的人。飞机上的人经历了坠毁和爆炸,不但没死还能如此敏捷的爬树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是船上的人,那就一定不是好人。好人怎么可能不打招呼却在远处躲藏!
露丝和芭比知道被人跟踪很是恐慌。加上知道我受了伤,非常着急。而我也希望尽可能避战,所以我们不打算去探求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路奔袭,我们来到了洼地边上。满是尸体的洼地蠕动着,看上去特别瘆人。所谓蠕动是因为很多没有死透的生物缓过神来,开始挣扎。但是它们身体的全部或部分被压着,无法脱身。有些动物已经钻了出来,但是受伤太重无法正常行走,只能在尸体堆上爬行。
露丝和芭比看着眼前的情景吓得不敢前进,我也不知道这“活的地面”要如何下脚。但情急之下也总得过去呀!
我拉着露丝往前就走,露丝奋力的挣脱几乎哭喊着说:“不!不行!”
我用左手抓住露丝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没事的,动物在这种时候是没心思咬人的。它们只想逃离这里,这是本能。相信我,跑过去就没事了。”
说完,我用坚定的眼神看了看芭比,芭比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对我点了点头。我又对它们俩喊道:“要坚强!要坚强”。
我单手拉着露丝,芭比拉着她的另一只手。三个人咬紧牙关跑向了洼地。这简直是我人生中所走过最难走的路,每一脚都如此艰难。有时候踩滑了摔倒在尸体上,再爬起来。有时候脚陷进尸体缝隙里,好半天才拔出来。身后的丛林火势越来越大,能感觉到后背上的温度都在不断上升。我拉扯着已经快要崩溃的露丝和芭比,艰难前行。
走着走着,我一脚踩在一个活着的生物上,那东西猛的抬头,我管不了它是不是要咬我,抽出刀来就是一阵乱捅。芭比尖叫着,我再一次盯着她的眼睛说:“冷静!走!”
就这样我们简直是连滚带爬的终于穿过了洼地,但是我们都已经精疲力竭。还好,我看到帕特里克还蹲在那棵树上没有离开,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也没有去看洼地那边熊熊燃烧的大火,而是看着丛林里边。
总算逃出火海,我这才有心情去这边丛林里的情况。我爬上斜坡去看,原来那些逃过来的动物和这边本来的生物很快就遭遇了。一场混乱不堪的搏杀正在进行。就在那棵树不远处,一条大蜈蚣,正跟一个长有很长爪子的大熊斗作一团。双方都受伤不轻,蜈蚣的腿掉了很多条,大熊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整个丛林里都是搏斗发出的声音。嘶吼、碰撞、割裂。如果这片丛林平时的夜晚上演的是交响,现在则是极尽疯狂的摇滚。我不敢喊,只好捡起一跟小木棍朝帕特里克丢过去。但是我左手不擅发力,没扔多高。帕特里克根本没有察觉。
露丝哪里还等得了。上前一步就要喊,我担心引来什么动物赶紧阻拦了她。芭比见此情景,赶紧捡个木棍丢了上去。还是没有足够高,但是打在一个树枝上,被帕特里克察觉了。他回头看见我们,兴奋的跳了下来把我们一个个的接了上去。
下面的厮杀依旧在,这场厮杀几乎没有什么生物可以全身而退。每个生物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还要搏斗。有些生物已经倒下了,却依然被践踏着。大概只有大蛇和一些能够待在树上的生物能够得以幸免。到处都是战斗,到处都是鲜血喷溅。我几乎已经看不到一寸和平的土地。
然而它们又是什么而战斗呢?它们当然不是食物,它们也许只是那样简单的遭遇了,那样简单的认为对方会想要杀了自己。当这样的想法成彼此的“共识”,战斗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渐渐的,下面还活着的生物,竟然分成了两派。来自同一片丛林的生物,临时组成了一致阵线。哪怕平时他们也是相互厮杀的仇敌。但此时,还是更加熟悉的动物,更容易得到信任感。
战斗仍在,对于这些生物来说,对于这个岛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浩劫。
我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不再去看下面发生的事情。可是露丝却忍不住想要看,看了又不停的哭泣,那场面我都觉得残忍,她怎么受得了。我用左手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说着:“好啦好啦……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芭比也靠在我身上,靠得越来越紧。帕特里克始终看着下面,我相信他无法理解这一切的发生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他一定吓坏了。尽管他见过那么多杀戮,但这一次,显然太难以接受了。我看得出他的不安和困惑,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不知什么时候,露丝在我怀里竟然睡着了。这也许是人的精神在过分紧张下,启动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一切都不去看不去想,不去感受,不去关心自己的全部精神休息吧。芭比也已经趴在我的腿上闭上了眼睛。我观察着周围,随时防范战火蔓延到树上。还好有帕特里克在,我其实还是比较安心的。我观察四周时尽量不转动身体,以免弄醒他们俩。就让他们在这样惨烈的战场上面,如婴儿般的熟睡。
战斗持续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才暂时停止,露丝和芭比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