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刀法来,你真的很聪明!……”
“我本来就是天才!”
“但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却从未明白一个道理,实力的差距不可能靠一些奇技淫巧就可以拉平。”
叶寒蝉沉稳举起那支短小的青毫笔,虚空一点。
一点即为一滴,点滴之间,四周空气变得湿润起来,似有若无的蝉鸣声再次响起,在这一声接一声的高亢聒噪中,白骨衣脸色突然一变,他似乎还听到另一种声音。
叮咚一声悠远的轻响,像黑暗中的一圈涟漪泛起,他听到了一滴水声。
“万念皆空,万法皆无,习武之躯便是在这空无之中生出内息,然后凝而不散,点滴成水,继而汇为三溪十河,蜿蜒于百川千江,最终奔腾于万湖沧海。人的武学精进,都是从看到这一滴水开始的!”
叶寒蝉的白发安顺的披散下来,整个人如同包裹在一滴水里,身影变得有些湿润朦胧。
“每个人内息凝结后,看到的那滴水都有不同,有人看到水滴里映射着星辰或者皓月,有人看到的水滴里映射着花兽或者草木,而我看到的那滴水映射的是血,一滴仇人血……从那时我就明白了,我这一生,都逃不开这滴血的宿命。后来我修过了三溪境,一直修到十河境第十条河的时候,我的刀下,却早已经血流成河了。……所以你要明白,我和你曾经挑战过的人不同,我能晋入百川初境,靠的不是顿悟,而是杀戮。”
叶寒蝉平时很少说话,他要说的话一般都在刀里,这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已经是他这三年来说的最多的一次。
所以当他不吭声的时候,气氛极度安静。
安静到白骨衣能听到那滴水声似乎变成了汩汩的溪水声,一条,两条,三条,声响越来越大,终于汇成了一条大河,然后是两条大河,三条大河,最后足足有十条之多。
这让白骨衣想到青衣江上刚刚晋入十河初境的崔统领,那人才练到第一条河,打斗起来都已经十分了得,而眼前这人已经将功力提升到了恐怖的第十条河。
不止如此,他居然还在提升。
“你不是想要挑战百川境吗?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百川境。”
在白骨衣的心识间,他看到十条大河蜿蜒交错,先后流入一片辽阔的河床,然后将两岸河堤冲刷的平整如墙,笔直朝向无限远的平原上,这十条河流从此再不受岸提限制,浩荡奔流,放眼望去,一马平川。
这便是百川初境了。
叶寒蝉将功力悍然提至巅峰,手里的乌毫笔在空中越挥动越凝重,突然笔须奋力张开,他修长的身形像是卷裹进一条浩荡平川里一般,旋转着激射而出。
一笔落百川,十步杀一人。
白骨衣之前确实击败过一个百川境的高手,那人是渭南辎重十六营的校尉,年轻时勉励武学,勤学苦练,才有了百川初境的实力。而升职后贪图享乐,被酒色磨坏了心志,终于败在白骨衣的月牙刀下。
但是眼前这个人不同,他是从血泊中历练出来的,他的每一点功力修为,都来自于刀下一条鲜活的生命,白骨衣丝毫不敢大意,连忙将双刀架在身前,希望能够防御住这一招。
但叶寒蝉人还未到,百川境强悍的内息已到,白骨衣还没来得及招架,便被催动的往后退了几步,刚站稳身子,那只毛笔已经点在双刀交叉之处。
双刀虽然异常珍奇,奈何白骨衣功力有限,叶寒蝉的乌毫笔点上刀背后,直接荡飞了白骨衣手中的双刀,但笔势丝毫未减半分,直取他的面门。
白骨衣再次撤刀不顾,连忙回臂阻挡,坚固异常的腕甲挡上那只笔,“嘭”的一声,笔须尽碎,散落在半空中,但光秃秃的笔杆却成功他双臂之间的空隙,生猛的刺了过来。
眼看笔杆要完全破开双臂防御的时候,腕甲外侧突然弹出两丛獠牙状的骨刺,紧紧卡住笔杆,白骨衣趁机扭臂,将笔杆夹断。
叶寒蝉丝毫不奇,笔杆被夹住的同时,他已经松开手,握紧了拳头,等笔杆被夹断掉落在青石板上,叶寒蝉的拳头刚好砸在白骨衣的面具之上。
濯银面甲和头盔之间细密的链条应声崩断。
又一圈,狠狠击在白骨衣的胸口。
白骨衣硕大的身躯和一只泛着银光的面具一起被击飞出去。
咣当一声,面具掉在地上,来回晃了几下,便再也不动。
白骨衣摔在地上,又狼狈的站起身来,背对着叶寒蝉,想要说话,嘟嘟囔囔了好几句,一直说不清楚。
“呜呜呀呀咿咿呀呀……!”
“你说什么?”
“呀呀咿咿呀呀……哇!”白骨衣呕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来,话才终于说的伶俐一些:“那支笔就算被我夹断,那也算是你武器呀,你作为刀客,怎么能随便扔了手中的武器?扔武器是我专有的招式,你凭什么学我?”
“在我成为一个刀客前,我首先是一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