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风起云涌的夜晚,银月百戏团里面却是格外和谐,台下的观众注意力都被台上的幻术表演吸引了。
这是今晚的压轴大戏,幻术师余十三的沙底逃脱术。
半柱香之前,余十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重重锁链锁进透明的琉璃缸内,缸上吊着十几个沙袋,都被开了细小的口子,一条条沙线扑簌簌地往下流落,浇在余十三身上,初时还能看见余十三在拼命挣扎,后边动静越来越小,胸口处的沙面起伏越来越微弱,看客们都自觉地屏息静气,生怕惊着了幻术师他错失生机一命呜呼。
与此同时,京城四公子的家奴们还不知道自己主子被抓,依照主子命令正严守门口,突然赶到的玄衣镜捕们上来不由分说,直接替下了他们,哪个多嘴两句,上去就是一记刀柄。
平日里威风惯了的家奴,本来也是不好相与的人,结果一瞅到他们衣物上的镜月烈花徽记,一个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夹着尾巴站得远远的。
待幻术表演接近尾声的时候,一辆裹着厚厚棉毡的马车停在了百戏团门口,樊教官带着楚小舟下了车,看都没看那些家奴,快步进了戏院,寻了偏僻的位置坐下。
戏台上,余十三除了一根一直露在外面的手指,沙子已经灌满了琉璃缸,别说能不能呼吸,就光是一缸沙子的重量,也足够压塌一个人的胸骨。
好在余十三的手指偶尔还会颤动一下,证明沙子下面的人还在存活,但是此时距离手指最后一次颤动又过去了很久,看客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就连一旁的蒙面助手都看不下去里,拿着大锤子上了舞台,告诉看客们,一个人在沙子底下最多能呼吸半刻,现在余十三距离半刻只剩下十个数了,当他数完十个数,无论余十三是否能成功脱逃,都要砸开琉璃缸救人。
“十、九、八、七、六……”
受气氛感染,很快全场就忍不住一起倒数。
“五、四、三、二、一!”
助手举起里大锤子,一锤子砸在琉璃缸上,没想到缸体格外结实,连缝隙都没裂开,助手这下急疯了,一锤比一锤砸得狠,可还是无济于事。
看客们跟着呼救,还有不嫌事大的看客撮唇成哨,嘘声一片。
突然戏台上的助手高高举起手,朝着众人大喝一声,人都陷入了安静,目光都被助手吸引过去。
奇迹发生了,助手一把揭开面具,居然就是之前被埋在沙缸中的余十三。
看客们都惊呆了,场间一片沉默,过了很久之后,一个人呆呆的鼓起掌声,然后的人回过神来,纷纷站起,戏院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樊教官撇撇嘴,说道:“像余先生这样,将幻术戏法做样匪夷所思的程度,才称得上是大家风范,难怪他能成为银月百戏团的台柱子。”
楚小舟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樊教官,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只得小心问道:“要是拿他跟白骨衣比呢?”
樊教官说:“一个拿幻术戏法来作案犯罪,一个拿幻术戏法来娱乐百姓,你说哪个境界高?”
楚小舟说:“当然是好人境界高!……我们不是来找余辜的吗?别看人家表演了,找人要紧。”
楚小舟假装四处寻看,樊教官却看傻瓜一样看着她:“演,接着演,是你傻还是我傻?难道你真不知道,余十三就是余辜吗?”
楚小舟一闭眼,干脆装傻充愣到底:“怎么可能?余十三怎么可能是余辜?”
樊教官说:“据我们的情报所说,快活王世子余辜,十五岁离家出走,幻术师余十三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出名。”
“这只是巧合,并不能证明什么!再说了,余辜回京都那么久了,还有白天的镜捕招录他也去了,在场那么多人,都见过他是个大胖子。”
“他作为一个幻术师,要装作一个胖子,还是很简单的。”
“那他装胖子的动机是什么呢?”
“……是你!”樊教官突然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答案。
“是我?”楚小舟不敢相信:“为什么?”
樊教官双手终于舍得从袖中拿出,在空中比划着手势讲给楚小舟听:“我以下讲的全是我结合情报线索的合理推论,目前没有证据,所以你就全当故事来听:
在我们的情报里,提到过余辜和你从小定有婚约,这件事当年其实很多人知道,但是这些年快活王生活的十分隐秘,这条情报就和快活王府其他情报一起被埋没无视了。
还有一条信息,余辜从小离家出走,常年漂泊,十分缺乏安全感。所以我的结论是,余辜眼看到了婚约的时间,可是新娘子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他也没见过,所以他故意扮演成胖子,进可攻退可守,是就卸下伪装顺利拿下,是丑女就互相恶心解除婚约。”
楚小舟越听到后面,越担心他说的是真的,但是听到最后,楚小舟眼前一亮,决然地摇头道:“这个分析猛地一听有点道理,仔细一想十分牵强。”
“你说的一切,都建立在余辜就是余十三这个结论上,但是余辜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