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的孩子们有白胖的，有瘦瘦的，但是大多眼圈发黑，无精打采，瞳孔里放射着恐惧与无助的光芒，他们都是给那只碧眼老狐吸血的食材，已经被那只老狐狸给吓坏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我们清点人数，财产，分发孩子，忽然花园那边窜起一道火光，村民们没找到妖道，以为妖道早已逃之夭夭，唯有烧了道观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他们在假山里面塞满树枝，将粘满油脂的火把投进去，烈火腾空而起，金蛇乱窜，假山里面传来腥臭的皮毛燃烧的气味，村民们掩鼻叹息，恨不得将这里烧成一片焦土。

三剑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我们的冒险，说到兴奋处，他将两只小狐狸的尸体投进火焰，化成了一缕黑烟。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的生活恢复了正常，从狐仙庙搜集的金银财宝都散给了村民。关于此事的经历，由齐师爷写成奏折，上表朝廷。

我坐镇东海县的情况在逐渐好转，我们现在非常受村民的欢迎，他们还送来很多衣服和粮食，我们衣食无忧，唯一可惜的是，狐仙庙被一把大火烧成了废墟，只剩下一些残瓦断壁，有些完好的瓦砾被村民们拆了，拿回去修缮自己的房屋，我算是破了一件大案，心中颇为得意，又可以回归读书作赋的日子了，晚上的时候，我将爷爷留下的那些古籍重读一遍，大多是些寻仙问药的野史，精灵狐怪的传说。

在这里当县令是件轻松的事，没什么战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山村琐事，三言两语处理完毕，闲暇的时候，还能教村里的孩子读书习字，那些村民经历过狐仙骗局之后，都变得开明起来，逢人便称呼我为大人，唐驼子和三剑也俨然成为村里的座上宾，而封在玉匣里的那本《九天十地玄妖赋》也渐渐被我遗忘到脑后去了。

我们又过起了清淡而平静的日子，我和唐驼子在衙门后面弄了块田地，种了点花草，又圈了一个小菜园，种点小白菜怡然自得，我非常乐意享受这种自耕自给，粗茶淡饭的日子，不过心里总是有些踌躇满志，回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的冒险经历，真是意犹未尽。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没料到命运的变化竟然如此迅猛，一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神秘的厄运便降临在东海县。

星光寥落，晨曦微明。

我在后衙的寝室里睡得正香，衙门前的破鼓突然咚咚咚地响了起来，那声音非常地急，把我从梦中惊醒，没等我升坐大堂，前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尖声叫道：“大人，大事不妙！”那声音嘶哑尖锐，好似喊破了喉咙！

我披了件小衣，冲出寝室，灰蒙蒙的台阶下面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三剑和唐驼子从旁边的厢房里走出来，三剑还提着一盏气死风灯，照见这两人的脸孔，全是惊慌与恐惧的表情，青白色的嘴唇还在不停地颤抖！

这两个渔民大约四十多岁，我全都认识，他们是碣石村的渔民。高瘦的人叫哑巴王，他是一个流浪汉，没人知道他姓什么，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便伸出奇长的手指在沙子上写出一个“王”字，久而久之，人们便叫他哑巴王，这是齐师爷告诉我的，因为哑巴王的水性极好，所以，就在碣石村落地生根，当了一个渔夫。

矮胖的人叫曹老虎，天生一副市侩嘴脸，他家在碣石村里是个老户，方圆百里，没有他不清楚的暗礁险滩，这家伙水性霸道，在这一片海域里首屈一指，还是渔村里说了算的人物，因此得了个曹老虎的绰号。

哑巴王抓着一根鱼叉，他们两个穿着血迹斑斑的衣裳，脸色苍苍，十指乌黑，皮肤泛着斑斑水锈，有的锈迹印在皮肤上面，仿佛是青白色的鱼鳞，散发出一股湿咸的味道。

我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们两个如此惊慌？”

“启禀大人，我们村子出了大事，死了三个人，失踪了十几个，我们请大老爷为草民做主。”曹老虎先开了腔，他的嗓音扁扁的，脸上灰淘淘的毫无血色，身材比较敦实，腰间别着一把鱼鳞分水刀，赤着两只脚，裤脚上面血迹斑斑，挂着几根干枯的水草。

曹老虎的禀报让我心惊肉跳，碣石村是一个小渔村，全村不过三十多户，如果他没有胡说八道，这一下子没了十几个人，那对整个渔村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没别的，我这个东海县令，也算是地方父母官，急忙叫三剑，唐驼子，齐师爷穿好衣服，前去碣石村一探究竟。

我们朝村民借了三匹马，两人共乘一骑，打马扬鞭，前往碣石村而来，在来的路上，金胖子又把事情的经过始末，详细地向我讲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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