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呀。”
李公公把摔了一地的碎瓷片捡了起来,交给小太监带了出去,才看着坐在黄金镶边的白玉案几后,气得一脸涨红的楚王,温言劝道:“皇上,您这几日身子都不太好,再动怒有损龙体呀。”
“那个混账东西!”楚王一掌击落在白玉桌面上,如果不是他本身没多少功力,这一掌只怕已经把桌面给击碎。
他怒气冲冲,咬牙切齿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把朕的乌金剑劫走,让他的大军带着离开。”
“皇上,何以如此坚定认为这事是玄王爷做的?”李公公盯着他,察言观色。
听到“玄王爷”这三个字,楚王的大掌倏地握紧,更是气得连脸都快绿了。
工场里失了一大批乌金剑,他这会儿就带着他的大军撤离,事情有这么巧合吗?
“但奴才听闻玄王爷是因为那日在殿上被逼当众脱衣以示清白,心里不高兴才会负气离开的,皇上,或许真是这么个原因。”李公公又道。
楚王不说话,脸色却依然不好,他也看不清那混小子,不知道究竟真是他所为,还是真如外头所传那般是被他们气走的。
那天夜里他居然就带着他的十万大军往北方边境返回,这么多的人数,想要把他们拦下来也是不可能。
更何况若他出兵去拦截,他们楚国就必定会大乱,到时候不仅越国和晋国会伺机而动,就连周边那几个小国也会对他们虎视眈眈,说不定还会有所行动,他们楚国便也不安全了。
这种紧要的关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国内先动乱起来,那混小子是不是就是深明这个道理,才会在劫了他的乌金剑之后大摇大摆离开?
如果不是,那……真被气走的?
虽说是他的皇儿,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看透这个皇儿,自他十几岁开始直到现在,他就一直参不透他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事真的要把他活活气疯过去了,皇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拍拍屁股就走人,如此当一国王爷,是何等不负责任!
“皇上,您也知道当日玄王爷在殿上的时候确实很不高兴,您当着所有人的面命他脱衣,便是告诉大家您对他不信任,说不准玄王爷是觉得自己脸上过不去,所以一怒之下才会如此。”李公公还在劝着。
楚王还是用力握着大掌,不知道握了多久才缓缓松开,轻叹了一声,无可奈何道:“这皇儿恃宠而骄,刁蛮跋扈,已经完全不把朕放在心上了。”
“皇上,玄王爷的性子自小便是如此,皇上该是清楚的,可当楚国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他总是会挺身而出。”李公公倒也不是真想为楚玄迟说多少好话,只是很清楚,现在父皇真的不能和玄王爷硬碰硬起冲突:“皇上,老奴不认为这时候有必要与他对敌起来,他毕竟是您的皇儿,老奴相信他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楚王揉了揉额角,虽然没有回应,但心里也是有几分戚戚然,不过他更担心的是那混小子看穿了他某些想法,胆子才敢这么大,联合夜皇朝的人劫走他的武器。
李公公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见他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他又劝道:“更何况工场里如今还有一万把乌金剑,用来保家卫国其实也是足矣,皇上,这几年国泰民安,边城的压力应该不至于那么大……”
“你懂什么?”楚王一掌落在桌上,怒目瞪着他。
李公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忽然惹得他这么生气,他忙跪了下去,求饶道:“皇上息怒,老奴确实不懂,老奴该死,请皇上饶了老奴。”
楚王冷冷哼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心烦意乱,便把所有人都遣退了下去。
若说一万把乌金剑就足够,他也不会耗尽十年乌金存量来打造这一批武器,这些奴才,一个个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眼看着和桑城的关系越来越好,很快他们一定能和桑城的人建立起友好的合作关系,可是,他们楚国要去梦族去桑城,就必须要先经过东楚。
有东楚横亘在那里,将来他们做事总会有诸多不便,若能将东楚收入囊中,让东楚也成为他们楚国的属地,对他们与桑城的合作便会大大的有利。
但是这些,他暂时还没办法告诉身边的人,消息一旦泄露出去,等东楚有所防备,事情就会更难。
这个该死的夜修罗,一次又一次挑衅他的威严,早晚有一天他会把他抓回来,将他碎尸万段!
苍茫夜色之下,一抹高大的黑影随着从窗外渗入的那一阵清风,转眼已经落在一间飘着浅浅香气的闺阁里。
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翻看书籍的女子,黑衣人走了过去,哑声笑道:“沐三小姐真有雅兴,这个时候还有翻看书籍。”
“那么阁下认为呢?”沐如云连头都没抬,视线依然在书册上扫过:“难道说我现在该像阁下一样,穿着夜行衣到处去扰人清幽吗?”
“沐三小姐认为在下扰了你的清幽,难道说三小姐一点都不考虑与在下合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