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荷花池里传来一声扑通的巨响,分明是有人落水了,走在花涧中的翠儿吓了一跳,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忍不住提着裙摆快步赶了过去。
荷花池里,一席青色锦衣的楚流云泡在有几分凉意的池水中,双目紧闭,头顶上丝丝青烟不断在冒出,很明显是在运功。
云王爷居然跳到荷花池中运功!翠儿有几分震撼,见他这般,却不敢去打搅。
可是,好好的不回房去练功,为何来到这里?这情形何等熟悉?似乎一年前那次和现在就同出一辙,难道说王妃又……
她咬着唇,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小脸顿时就红了。
这已经不是云王妃第一次给王爷下药了,算起来该是第三次了。
老实说,用这样的方式想要留住一个男子的心,连翠儿这种完全不懂情爱滋味的人也不认同,尤其她心里对慕容素素始终是有几分抵触的。
王爷在的时候,她对自己的态度还尚可,王爷要是不在,她一转身就拿那张恐怖的脸来面对她,甚至私下里还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只不过王爷一直护着她,所以慕容素素哪怕心里有怨恨,也不敢欺负她欺负得太明显。
翠儿知道王爷如此护着自己,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曾经是七公主身边的婢女,她是七公主亲手送进云王府辗转跟随到这里的。
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云王爷一人坐在池中运功,想要把药逼出体外,她怕云王爷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昏倒过去,只能在湖边坐下,一直默默看着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荷花池里的楚流云才忽然睁开眼,大掌落在胸口上,轻咳了一声,唇角一缕鲜红的血迹蜿蜒而下。
他执起衣袖把血迹擦去,才转身往池边走来,看到翠儿也未曾觉得讶异,刚才已经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只是这情形何等熟悉?一年之前就已经试过一次。
看到他往岸上而来,走路的身形有几分不稳,翠儿忙站了起来,待他来到岸边之际,扶着他上了岸,抬头看着他在月光之下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脸,她轻声问道:“是不是王妃她又……”
楚流云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对着翠儿的时候眼底并没有多少寒意,他始终记得,那是七七交给他的人。
她交代过要他好好照顾她,所以翠儿在他府里的位置要比一般的婢女高太多,事实上和主子没什么区别。
“王爷,我扶你回去。”翠儿柔声道。
楚流云颔首,与她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了下来,低喘了一口气,他才道:“今夜在客房度过,命人替本王把房间收拾出来。”
翠儿只是愣了下便道:“王爷,我直接送你过去吧。”
府里的房间平日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能过夜,她是明白了,云王爷不想回寝房,不想再见到云王妃,谁也不知道慕容素素现在是不是还等在他的寝房里。
楚流云不再说话,点了点头,与她一起往西厢的客房走去。
进了房,翠儿扶着他坐下,转身出了门,过了一会就捧着一套衣裳进了门,给他挂在屏风上。
回头看着他,她恭敬道:“王爷,你先把身上这套湿衣换了,我给你铺床。”
楚流云不说话,站了起来转身走到屏风后,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才开始动手将身上那一套湿漉漉的衣裳换了下来。
他的日子怎么会过成这般?娶了妻子,却比过去单身的时候更不好过,隔三差五给他弄点事儿来,不是给他下药想要与他亲近,便是欺负府里的下人,甚至暗地里对付翠儿。
但凡所有想要与他亲近、或是只是偶尔无意亲近了下的女子,一个个都被她害得惨不忍睹,唯有翠儿是他说过要护的人,她才不敢明目张胆对她下毒手。
可在府中,那些比较标致的丫头如今都去哪了?他心里清楚,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七七害她没了腹中的孩儿,她性情变成如今这般也有他的一份过错,潜意识里,他已经把七七犯的错归纳到自己身上了,所以对着慕容素素的时候,心里总是有几分愧疚的。
等他出来的时候,翠儿已经不在房内,他拿起软巾把自己一头湿发慢慢拭擦干净,因为运功过度实在疲累得紧,便往床上一躺,正要睡去,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绷紧了神经,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进门的是翠儿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见他这般,翠儿也知道他在紧张些什么,心里有几分微酸,她端着熬好的姜茶走了过去,把托盘放下,把姜茶端了起来恭敬地端到他面前:“王爷,喝点姜茶去去寒,等会再睡便没那么难受了。”
楚流云不再说话,把碗接了过来,一口气将里头的姜茶喝了个干净,才把碗递回给她:“本王也歇息了,你回去吧。”
“是。”翠儿向他倾了倾身,接过空碗便离开了客房。
楚流云才躺了下去,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只是随意擦了两下,上头还有水珠在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