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一怔,一张脸顿时变了颜色:“那个,我……我……”
“怎么了?”贺兰赤木看着她神色诡异的小脸,疑惑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拿了?这东西易碎,你可不要到处乱拿,还给我收好吧,成亲的时候再用。”
那其实是两只杯子,里头是中空的,姑娘说成亲的时候用来喝合卺酒便是最好,那是姑娘送给他们俩的贺礼。
因为战乱频频,她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能时常处在一起,又看出了他们俩情投意合,便提前把成亲的贺礼都送给他们了。
是姑娘从自己家乡带回来的东西,材质和他们这边的很不一样,和贺兰赤木都看不出来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听他说起成亲,落尘眼底的神色更幽暗了。
那对鸳鸯已经被摔碎了,直到现在,想起来它落地的情形,她心里还是痛得很。
可刚才情急之下,根本想不出来有什么借口可以去找他们,她也没想到慕容素素在这里的地位竟是这么高,竟连北王爷进门也被她拦了下来。
尤其她还一直跟着北王爷和云王爷进去主院,到书房去,她不过去看看,心里真的很不安。
“贺兰……”她抬头看着贺兰赤木,迟疑了很久才说:“我……我不小心把鸳鸯摔碎了。”
贺兰赤木眼底淌过丝丝幽暗,但很快便浅浅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发丝,他道:“原来是因为这事心里难受着,没关系,它们在哪里?我去想办法把它们粘合起来,那是姑娘对我们的一片心意,可不要毁了。”
想要拥着她往房间里返回,落尘却住了步,扯上他的衣角,迎上他疑惑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鸳鸯……被我用姑娘的名义送给云王爷了。”
贺兰赤木又是一怔,看着她慌乱不安的小脸,沉默了好一会他才道:“要是用得其所,能用便用了吧,以后我再去向姑娘讨一对精致的杯子,成亲的时候再与你喝合卺酒用。”
贺兰赤木微微浅叹了下,还是拥着她的肩头,与她往客房里返回:“今夜的事情我们再好好谈谈,姑娘是不是把当年的事都与你说得清清楚楚了?可有任何遗落?”
落尘摇了摇头,心里还为那对鸳鸯而难过着,但最终还是收拾好了心情,与他谈起了今夜的行动。
姑娘和云王爷之间的渊源也向他提及了些,虽说不详细,但凭她身为女子的第六感,她很清楚云王爷现在对姑娘的感情一如过去那般,还是非常深厚。
其实看到他把鸳鸯捡起来时那落寞的眼神,她心里也是不好受,但她没得选择,云王爷身边的慕容素素始终是个祸害。
两年多前她便害过姑娘,两年后的今天,若她跟前云王爷的身边,他们的议和也一定会困难重重。
慕容素素哪有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私下里和楚氏皇族的人还有着牵连,只是楚流云对她太宽容,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姑娘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的背后,会不会真是楚四海这个人……
……
一场战争,整整打了三个多时辰尚未结束,从晌午的时候开始,直到入暮时分,期间就连摘星楼和天下第一庄的兄弟也赶了过来,助七七他们一臂之力,但他们始终是敌众我寡。
这场硬仗打起来实在是太难,就连黑旋和赤丹也都出动了,所有人奋力抗敌,死守在城门之外。
东陵浩天也没想到他们区区十几万大军,再加上那几万摘星楼和天下第一庄的兄弟,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出头的人,以他近四十万的大军来攻城,居然整整大半天也攻不下来。
在天快要黑的时候,他终于命人敲响战鼓,暂时退回到战圈之外,在戌绒城外十几里远的地方扎营休息,先让兄弟们吃饱喝足,休息好,再进行下一轮攻城的计划。
一场混战下来,等双方平息之后,戌绒城里的士兵,哪怕加上摘星楼和天下第一庄的兄弟们,也不过十八万余,有三四万战死在沙场上。
如今站在戌绒城城楼上,放眼望去,下头一大片都是全是沾满了血迹的尸骸,除了有自己一方的,还有敌军一方的尸首,密密麻麻铺了一地,看起来不仅森寒,也凄凉得很。
大伙已经累得让他们将尸首运回去的力气都没了,不知道东陵浩天何时又会展开下一轮攻城,他们现在除了抓紧时间好生歇一歇,什么都做不了。
“七七,你也回去歇一会。”沐初来到七七身后,沉声道。
七七摇了摇头,靠在石栏上,依然在拿望远镜看着十数里外远的那一片军营。
他们驻扎在那里,暂时还没看到有什么异动,她已经吩咐了兄弟们轮流值岗,虽然她手里的望远镜不多,但好歹有十几把,让他们好生看着,一定要严密注意是不是有小队人马分散出去,从别的地方向戌绒城偷袭。
她自己也是片刻不敢大意,哪怕已经累得连站都几乎站不住,也依然让自己的身体靠在城楼的石栏上,苦苦撑着。
“你再这样下去,我怕下一场仗打起来之前,你人已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