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站着实在有点累人,且还被他这样捏着脑袋,真是说不出个中滋味。
胭脂强忍了一会儿,见他抹得这般细致,不由轻声建议道:“公子,您随便抹抹就好了,小的站得好生累。”
苏幕认真抹着,闻言看向她淡淡道:“自己不会坐下?”
胭脂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便“哦”了一声,想要伸手拿一旁的凳子,却被他锢着下颚不能动。
胭脂微微瞄了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便只好伸出脚勾着那凳子脚。
却不料苏幕捏着她往前一拉,胭脂一只脚伸出,整个人本就重心不稳,这般一拉猛地往前一倾。
她忙伸手撑在桌案上,才堪堪稳住没扑在他身上。
苏幕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片刻后,忽启唇轻缓道:“往哪儿坐?”尾音又轻轻勾起,带着些许危险意味。
胭脂:“……?”
她做错了什么,这不是他让自己坐的吗?!
胭脂的脑袋被他的手这般卡着,想直起身都不行,不上不下得极为尴尬,“公子,小的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可否透露一二?”
苏幕看着她眼里透出几分意味深长,言辞轻浅而又缓慢道:“胭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胭脂听在耳里,只觉他有几分意有所指,可又摸不透他到底什么心思,头又这般撑着实在有些累人,她不由丧气地放弃了抗争。
何必白费力气呢,随他罢……
“公子,饭菜到了。”苏安站在外间轻声唤道。
胭脂一惊,没人看见便也随他折腾,可这要是叫外人看见她被这般逮着,成何体统?!
胭脂神情一凛,轻声呵斥道:“松手!”见这孽障充耳不闻,便忙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往下扯。
苏幕捏着她的下颚纹丝不动,又淡淡“嗯”了一声。
外头的小厮听见,忙使人端着饭菜进来。
胭脂一时急得不行,现下又不能跟他动手,忙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挣,苏幕的手跟钳子一般死死锢着她,眼里含着几分戏谑。
胭脂气得头晕,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急忙顺着他的力往他腿上一坐。
苏幕当即便松开了手,胭脂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往他颈窝里钻,叫人瞧不清她的模样。
苏幕眉眼微微一弯,伸手将她揽住,侧头看了眼她窝在肩头的脑袋,故意伸手轻轻拉扯她,把个胭脂恨得牙痒,越发往他颈窝处钻。
苏安带着仆从进得里间,见得如此景象,哪敢多看一眼,皆低垂着头将饭菜迅速摆好,待摆好了皆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了出去。
胭脂见人都出去了才从他颈窝处抬起头,见他垂眼看来,眉眼一如既往的熟悉,那清冽的气息慢慢萦绕到她身上,胭脂心口猛地一紧,忙垂下眼站起身离了他的怀抱。
又见得桌上的饭菜,胭脂忙在凳子上乖乖坐下,开开心心地看向苏幕。
苏幕面无表情看了她半响,继而又慢条斯理地端起桌案上的一盘葡萄,摆在她面前,淡淡道:“刚头不是要替我剥葡萄,剥罢。”
胭脂:“……”
胭脂:“???”
胭脂:“!!!”
胭脂硬生生被苏幕磨砺了一宿,累得不行,眼底是一片青黑,手指都微微抖动。
待到第二日出了房门,还有些恍恍惚惚。
昨个儿胭脂勤勤恳恳地给他剥葡萄,这厮是挑剔得不行,那葡萄但凡是破了一个小角,他便不要吃了。
到了后头更是过分,连她喂得角度不对都能惹了他不如意,硬是叫人抬了几筐葡萄来,这一折腾便是一宿,直到天边隐隐透出鱼肚白,人才算彻底放过了她。
等他早间出了屋,胭脂就累得倒在床上和衣睡了一早上,听到外头的喧闹声才醒了过来。
胭脂顺着人声热闹处走,廊间来来往往的仆从,抬着烤羊往大堂里送,后头又跟着几个端着碗碟的丫鬟。
胭脂看了看又一路晃荡到了山庄外,见到外头一片水草丰美,顿觉心胸开阔不少,剥了一宿葡萄的憋屈,自然也不算回事了。
山庄在林旁而起,围山而建,极为开阔大气,胭脂一眼就瞧见了外头立了许多篱笆,边上来来往往许多仆从,正在忙碌地收拾着。
胭脂慢慢走近,瞧见一处篱笆里圈了许多长毛小玩意儿,心下一喜,撩起衣袖正要往里头去。
“姑娘,你醒了呀?”苏寿一见胭脂可稀奇坏了,这可真是头一个跟公子搁屋里头呆一宿的姑娘。
公子今早出门时还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夜没睡的模样,这可真是厉害,能把他们公子弄得……这本事可大过了天,这往后小主子还不得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苏寿不由满心欢喜崇拜,还未等胭脂反应过来,便兴冲冲问道:“姑娘昨夜辛苦了,可有什么想吃的,小的给你抓来补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