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沙郡守也不是完全因为怕死,所以才不敢做出那种冲动的行为。
若是他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自己在面对这种情况下,未必不能下定决心殊死一搏。
但是偏偏,他知道自己的好伙伴郡尉大人带着两万士兵来支援他了。
自己的这些敌人充其量只有不到五千人,还有不少老弱病残,根本不可能是自己这位老伙计的对手。
所以他觉得,即使最坏的情况,也只是对方战败之后,拿自己去威胁自己这位老伙计,但是自己的性命毕竟无忧。
但是,如果自己现在就闯出去的话,那些士兵都只是最底层的士兵,只知道接到命令办事情,可不会管你是郡守还是谁,很有可能看到自己直接就把自己一刀砍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愿意冒险?
但是他不愿意冒险,他却一直在推别人出去冒险,这就让他手下的那些人会感到有些不爽。
只有在危难关头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平常他们认为高高在上,对他们也都不错的郡守大人,在这个时间内把自己的丑态都显露了出来。
让人送死,也不是这种让法,你许下的那种条件,能拿到的前提是按照你的命令去做这件事之后还能够活下来。
可是他手下的这些人可没有信心,自己面对那些士兵能够活下来,他们就在不久之前砍死了不少人,那些躺在门外的尸体似乎都在说着这件事。
每一个想要冲出去的人看到那些尸体,就好像感觉到那些尸体在对他说,赶快过来陪我作伴吧。
长沙郡守府内,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但是这十几个士兵也不敢放松,毕竟人的行为是最具有随机性的,谁也不敢肯定,在下一刻没有一个人会突然冲出来。
很多人觉得今天的战场上最累的应该是用四千人对抗两万人的那支主力部队,或者是承担着紧急任务的那支突击小队。
可是却没有人能够想象到,其实真正的身体也累,心也累的,反而是这十几个围守在郡守府周围的士兵。
无论是那两支突击小队,还是小将军亲自率领的大军,他们最起码,都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并且有信心干成功这些事情。
但是这十几个士兵他们把这座府邸围住,要知道郡守府里面少说也有几百人,就是轮流站出来让他们砍,也得费上很大一番功夫。
所以他们承担的压力反而是最大的,要不是有一些人进退犹豫的举动他们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恐惧,他们恐怕也不能这么底气十足,仅凭十几个人就把这样大的一座府邸进出完全控制,就好像是用几千个人包围了对方一样。
并且关键的是他们可是没有轮班的,没有人会来替换他们,抽出更多的有生兵力,只要小将军没有率领大军赶回来,他们就必须一直守在这里。
十几个士兵,几乎每一个都感觉到双腿站的麻木,但是他们却不能表现出一丝的异色。
因为有很多人盯着他们,如果知道他们腿站麻了,势必会有一些胆大心细的人想要趁着这个时机偷偷溜出去。
所以他们只能一直站着,强忍着双腿的麻木,等这种麻木自行消解。
然后不久之后又会再次站得麻木,如此循环下来,感觉好像有人拿着锯条在锯着他们的腿。
他们不是不想活动活动自己的双腿,以此来缓解麻木的感觉,但是精神高度紧张之下,这种动作做着做着就会自然变得停滞,也就会恢复到那种只是站着,时刻注意府内情况的那种站定的姿态。
所以,他们的腿,就在不断的酥麻恢复,再酥麻,再恢复中度过。
这一个夜晚,真正最累的反而是他们,本来以为会最受累的那些人最轻松,以为会最轻松的这些人却最受累,这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当然,对于蒙智来说,可以把这事情看成有趣的前提,就是他们取胜了。
因为他们取胜了,所以的行为都可以看得有趣,但是如果他们失败了,再有趣的行为看起来,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总有人说什么不以成败论英雄,是的,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不以成败论英雄,因为失败的根本就不叫英雄。
即使是最惨烈的胜利也要比最悲情的失败更让一个军队的指挥者觉得高兴,赢家通吃,胜者为王,这是古今通用的道理。
围守的郡守府的这些士兵,以为自己恐怕要站到天亮了,他们并不知道这次行动详细的计划,但是想来用四千人去战胜两万人,怎么着也要耗费很长时间吧。
可是惊喜总是来得很快,并没有让他们等到天亮,只是过去了大约三个时辰,就已经有第一批大军回返,并且最关键的是,他们带来的不是失败,启动备用方案的消息,而是,行动成功,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喜讯。
一瞬间,这十几个士兵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可是发现他们的腿还是麻的,用力跳起来的结果不但是自己没跳起来,还都是左腿绊右腿,把自己绊倒在地上,磕的那叫一个疼,甚至还有一个士兵磕掉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