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来要将刁不遇收为弟子,却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前一世集天下奇人异事之能,他才得以将后天之境的功法修行到前无古人的境界。这使他深切认可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至理名言。
在这一世,他计划收纳一些天才横溢之人作为弟子,传授他们自己掌握的各种奇功秘技,反过来又何以从这些弟子身上汲取修行的经验与灵感。
当然,禹天来也并没有兴趣充当科学怪人,也就不会将这些弟子当做实验的小白鼠,双方充其量也该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刁不遇这小鞑子看似浑浑噩噩,其实却是大智若愚的类型,否则也不能从杀牛宰羊的活计中无师自通地领悟到这等近乎武道至理的刀法。既然遇上了,他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虽然此刻他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教徒弟,也要先预订下来。
离了龙门客栈之后,禹天来骑赤兔马,仗青冥剑,悠悠然踏入了中原花花世界。
他历经数世,甚至做到了帝王至尊,处世的手段自然圆融老道,绝非那些初涉江湖的青头小子可以相比。此次入世,他虽然存了试炼剑法的目的,却不想弄得自己举世皆敌,最后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
因此在行走江湖之时,禹天来的“青冥剑”下分寸把握极好。对于那些恶贯满盈的巨寇悍匪,他自然是剑出无情;对于名门正派中人,他则是以礼相待,即使切磋剑法也都点到即止,给对方留足颜面。其间自然也有一些道貌岸然却心怀叵测之辈,禹天来也不吝惜用些心机手段,使其情节轻重予以还击,有人是吃了哑巴亏苦在心里却还要对他笑颜相向,有人则是被他用计揭穿本来面目,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只短短一年时间,禹天来之名以传遍中原武林,而且凡属正道中人莫不交口称赞,并且以自称的二十岁年龄由“少侠”升格为“大侠”。因为他来自天山,一手剑术出神入化,所以人们送他一个绰唤作“天山神剑”。
这一天禹天来走到了福建漳州。由于大明实行重农抑商及海禁之策,在自五代直至宋元时期都最为繁荣的泉州与福州两大港口已经没落。但沿海一带土地贫瘠,百姓依靠耕种不足以养活自己,最终还是要依靠海上贸易来谋生,只是由地上转入地下,也便是人们通常所说的“走私”。
漳州的月港周围有群山环绕,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封闭环境,当地人便利用交通不便,官府势力鞭长莫及的优势,大搞走私贸易,而漳州也便成了最大的走私商品集散地,其中来自海外的各种珍奇之物不可胜数。
禹天来近来有意收购一些合用的金属矿物,准备将来炼制几柄好剑。至于铸剑之法,却是他前世漫长生涯中学会的多种技能之一。此次向江湖上的朋友打听后,他得知漳州的一些商人手中偶尔会有一些得自海外的珍稀金属,便不远千里地赶了过来。
他骑马刚刚进了漳州城,路边忽地窜出一个少年拦住马头,赔笑问道:“这位公子想在城里买什么货物?可需要向导?”
禹天来上下打量这少年几眼,见他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面上颇有精明之相,便含笑道:“我要买些珍稀金属或矿石来铸剑,你能找到门路吗?”
少年将腰板一挺,很是自豪地答道:“公子算问对了人,我‘快嘴’王小山是这城里有名的包打听。您要的东西实在属于冷僻货色,这漳州城里除我之外,能带你寻到卖家的绝不超过三个人!”
禹天来笑着将马缰绳朝他一丢,言简意赅地表明态度:“牵马!”
“多谢公子赏饭!”王小山欢天喜地地接住缰绳,牵着马向城内走去。
他牵马穿街过巷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座颇有异域风情的大宅院门前,回头对禹天来道:“公子,这是一位唤作‘玛宝哈’的波斯胡商开设的买卖,有个名目叫做‘奇珍苑’。这位玛老爷常年从海客手中收购各种珍奇异宝,有一些人们都不认识的千奇百怪之物,他也愿以重金买下。您说的珍稀金属和矿石之类,也只有这里可以买到。只是有一节小的需要明言在先,这位玛老爷收购东西时固始舍得花钱,向外兜售时同样敢于喊价。那些古古怪怪的东西经他转手,最少也要赚足三五倍的利益。”
“放心,只要有货且货真价实,钱不是问题。”禹天来很是淡定从容的随口说了一句。
他当初扫荡大漠中的马贼,顺便也将他们的家底席卷一空,这些不义之财,他多数都觅地掩埋以备将来不时之需,身边则留了一些又贵重的珠玉宝翠之类作为日常花销之用。这一年来他虽也做了不少仗义疏财之事,但囊中的珠宝也只花出去一小部分。
见禹天来如此豪气,王小山心头大喜,一边做出赳赳之势昂首挺胸地牵马向那“奇珍苑”的大门走去,一边已经在心中憧憬这位公子与那位玛宝哈老爷交易成功后,对自己厚加打赏的情景。
“奇珍苑”的门前有那位波斯胡商玛宝哈安排的几个迎客之人。这些人无一不是眉眼通透的机灵鬼,不说禹天来的气度能看出几分,单是那匹万金难求的赤兔宝马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