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来的意识由混沌渐转清明,当时只觉体内百脉舒泰,一身雄浑无比的后天真气如长江大河,循环流转圆融无碍,显示着不仅原来的伤势已经大致痊愈,功力亦破而后立甚有精进。
“这是哪里?”他缓缓张开双目,见自己躺在床榻上,身在一个陈设朴素但布置得颇为雅致的房间,床边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半坐半趴地枕着手臂打盹儿。
这小厮颇为警醒,禹天来身子稍稍一动他便有所察觉,张开双眼望来,正看到禹天来也睁眼看他。
“你终于醒了!”他一声欢呼,带着一脸兴奋之色跑了出去,却将一肚子疑惑的禹天来丢在房中。
片刻之后,禹天来刚刚起身略做收拾。他看到自己的“青冥剑”与装有许多物事的革囊都挂在一侧的墙壁上,心中登时大定。随即又听到门外一人朗声笑道:“这位兄台的伤势终于复原了吗?可喜可贺!”
禹天来早已经察觉外面有三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是方才的小厮,另外两个脚步声分属一男一女。那男子步履散乱重浊,应该不通武技;女子的步履则是均匀而轻盈,竟似一个修为颇深的高手。
随着话语声,果是那小厮引着一男一女进了房间。这对男女都是二十多岁年纪,一个俊雅沉静,一个秀丽端庄,看彼此间的亲昵神情显然是一对恩爱夫妻。
禹天来急忙上前一步,拱手深深一揖道:“在下禹天来,因遇歹人而险遭不测之祸,幸得贤伉俪援手相救,方得还生。救命之恩不敢言谢教仁兄台甫,在下当铭记于心。”
对面那男子洒然一笑,拱手还了一揖,含笑答道:“在下姓于名冕,草字景瞻。实不相瞒,禹兄能够获救,援手的另有其人,使你伤势复原的更是你自己随身携带的灵药,在下却是不敢居功。兄台自称禹天来,身边又佩戴‘青冥剑’,莫非便是近来名动江湖的‘天山神剑’禹大侠?”
“于兄过誉,不才正是在下。”禹天来坦然承认了身份,对方若有歹意,自己也活不到现在,因此也无须隐瞒什么。
“果然是禹大侠,”这一次却是于冕的妻子开口,她抱拳向禹天来行了一个武林中人的礼节,“小女子张莫静,乃昆仑派紫霞散人弟子。”
“原来是‘昆仑玉凤’张女侠当面,禹某失敬。”禹天来略略吃了一惊。
紫霞散人为昆仑派长老,论身份还是当今昆仑掌门邱泊安的师叔。换言之,眼前这位年不过二十五六的美貌少妇,竟然是昆仑掌门的师妹。至于张莫静这个名字,他也确实有过耳闻,数年前此女也曾行走江湖,以一手精妙剑术博得“昆仑玉凤”的美。但她出道只短短一年便又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据说已经嫁为人妇,现在证明了此言果然不虚。
一旁的于冕笑道:“禹大侠贵体初愈,我们不如坐下详谈。”
当下三人一起落座,那小厮也很是殷勤地奉上茶来。
禹天来问过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那天自己昏昏沉沉撞入了于冕家中,被人截住后便昏厥倒地。幸好拦住他那人也是武道行家,看出他是受了沉重内伤,后来又在他身边的革囊中发现了“凝碧丹”,认出这是疗治内伤补益元气的绝品灵药,便喂他服下丹药后将他带回房中安置,这三天来又不惜损耗自身真气而给他推宫过血。
禹天来急忙起身,向于冕夫妇问道:“敢为贤伉俪,那位救了在下性命的恩公究系何人?还请容许在下当面致意。”
于冕与张莫静相互相互交换一下眼色,脸上都现出古怪的神色,而后于冕才道:“那救了禹兄之人此刻有事外出,稍后禹兄自会见到。”
随后于冕就问起了禹天来受伤的缘由。
禹天来并不隐瞒,便将自己怀璧其罪,遭猿飞日月与赫思汉联手重创的经过。
于冕听了只是义愤填膺,张莫静却是暗暗心惊。禹天来以后天之境的修为力抗两大先天高手,最后竟还能带伤逃离,如此战绩已经不仅仅是虽败犹荣,而是惊世骇俗了。
她心中忽地生出一个念头,便又问道:“禹大侠今后作何打算?”
禹天来淡然道:“无论是拜火教还是黑龙军,应该都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我伤势初愈,只能觅一个隐秘之地调养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便等以后再说!”
张莫静笑道:“禹大侠想要潜修,也不用另选地点。寒舍颇为清幽,平时也少人前来,不如就留下来好了。”
于冕虽不知妻子的想法,但他本就是急公好义颇有古风之人,当即出言连声附和。
禹天来醒来时便已经放出五识感应能力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座规模不大的宅院却是僻静清幽,倒也是一个匿迹藏身的上佳去处。而且他也不能平白受了人家如此大的恩情,总要设法报答一番,留下来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心中电闪转念之间考虑周全之后,他拱手道:“如此在下便多多叨扰了。”
于冕和张莫静都连声表示欢迎。
正在寒暄之际,门外又一个童子的声音传来:“那位睡了三天的大叔终于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