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烈手提血迹斑斑的长刀急速飞掠,他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一缕血丝,身后连同弟弟张子濬在内只剩下十余人。
苏州城内一战,拦住张子烈的昙云功力虽深,终究是年岁已长气血衰落,被修为和体力都正值人生巅峰的张子烈重伤后败退。
张子烈也中了昙云一记“般若掌”,只是伤势远比对方为轻,尚有余勇杀开一条血路溃围而出,但能够带出来的便只有身后这些人。连“狂僧”昙刚都因为少林叛徒的身份而受到重点关照,最终被留在城内。
一行人来到苏州郊外的一座荒废古庙中,张子烈此次虽然自觉计划周全,万无一失,却还是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江湖经验,命心腹在此藏了十多匹快马作为后手,却没想到当真拍上了用场。
张子烈命人将马匹从庙内牵出,众人一起上马后片刻不停地向着东方狂奔而去。他没有试图去嘉兴与浅原美雪汇合,朝廷既然已经洞悉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在此设伏对付他,也绝没有道理放过那一路疑兵,只怕那边此刻也是凶多吉少。
“大哥,我们这一次败得好惨!”张子濬一面策马疾驰,一面满脸苦涩地对旁边的张子烈道。
张子烈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有赌不为输,我们在海外的基业仍在,你我兄弟仍在,便不怕没有翻盘的机会!”
他们一路片刻不停,也丝毫不顾惜马力,直到狂奔出数百里外,的马匹先后生生累得倒毙在地,确信已经将追兵全部甩掉,这才换了衣服乔装改扮,然后分兵数路而行,又吩咐其他几路在沿途弄些动静出来。
张子烈如此安排,自然有令手下为他们兄弟引开追兵的意思在里面,但此次追随他来苏州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飞龙卫”,虽然明知主子的意图,这些人还是心甘情愿依令而行。
张子烈与张子濬兄弟两人一路匿迹潜形,终于成功地避开了朝廷的追捕来到海边一处极隐秘的浅湾,这里有张子烈安排了一艘小船作为另一道后手。
“大哥,船呢?”张子濬惊疑不定地看着空荡荡海岸。
面色阴沉的张子烈没有回答,他解开掩人耳目的青布包裹,取出厚背长刀拔出鞘外,向着四周环顾一遭,扬声道:“不知是哪几位高人来送张某上路,便请现身相见!”
随着话声,有十余人从海岸之外的三个方向纷纷现身出来,施展轻功向两兄弟这边飞掠而来,看身法竟是无一庸手。
来的人之中,赫然有禹天来与邱莫愁,也有昙云为首的少林三大高僧。此时昙云的脸色虽还透着些苍白,但身手之矫健已经不输旁人,显然伤势已经恢复大半。而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老和尚的修为之深厚且不必说,少林的“小还丹”更是天下闻名的疗伤圣药。
除了他们这五人,其余几人身形容貌各异,身边都携带了兵器,张子烈识得其中两人是江浙一带有名的高手“阴阳刀”丁家兄弟,想来余者也该与其身份相当。
“张某实在想不到诸位因何竟能追来此处。”张子烈神色恢复了平静,有如与老友闲谈般问道,“不知哪位朋友可以为张某解此疑惑?”
昙云上前一步合掌道:“既然张施主见问,贫僧也不敢隐瞒。这位是贫僧早年行道江湖时结交的一位好友,人称‘神眼’的沈英沈兄。他的一双神目洞幽烛微,辨迹追踪之术天下无双。张施主虽然布下疑阵,却还瞒他不过。”
张子烈看了看昙云身边一个相貌平平无奇、年约六旬的老人,微微叹息道:“张某此次之败,实因小看了天下英雄,先被人窥破我声东击西之计,如今又被人看破行踪。诸位应该是不打算令张某生归海上,却不知是哪一位来取张某项上人头?”
众人沉默片刻,他们都已知道昙云被张子烈击败重伤之事,自忖没有与张子烈单打独斗的资格。
张子濬也已拔剑出鞘,上前一步与兄长并肩而立,面带讥嘲之色笑道:“诸位若是没有胆量,大可一拥而上,我们兄弟二人也可一并接下!”
禹天来轻轻咳了一声,向着众人团团拱手道:“诸位前辈,禹某此次中原,本也有一会天下英雄以增长见识的意思。张龙王之名,禹某也仰慕已久,这一阵便斗胆请诸位前辈相让如何?”
昙云与昆仑派的数位长老交好,邱莫愁算是他的晚辈。此次见面之后,他曾听邱莫愁说起禹天来的战绩,知道他已经先后击杀“黑龙军”两大先天高手猿飞日月与浅原美雪,一身剑术武功,委实深不可测,与他表现出来的年龄绝不相称。在张子烈兄弟出言挑衅之时,他便已经想到请禹天来出手,此刻见他主动请缨,忙合十微笑道:“禹施主若肯出手,那自是再好不过,有劳。”
言行举止之间,竟是将禹天来当做同辈中人来看待。
禹天来转向张子烈,拱手道:“在下禹天来,此来一为会张龙王名震四海的‘风刀九诀’,二结恩怨。”
张子烈在逃亡的这些天已经听说了嘉兴那边传来的消息,知道自己手下两大高手都是折在此人手中,不由得轻叹道:“当初一时利令智昏,以致与阁下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