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行在最前面的两人自然便是天宝与张君宝。
如今两人的精神气质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本来他们便生具异象,虽然刚刚满了十六岁,便已比寻常成年男子还要高大。如今经历了一番江湖风雨的洗练,两人在少林寺里时尚存的一丝少年稚气已经差不多散尽,取而代之的是各自独具一格的神韵气度。
天宝是威猛之势日盛,他身躯魁伟壮硕,举手投入间都给人一种体内蕴藏无穷力量的压迫感觉,头上已经开始蓄发,只是半长不长的不能挽髻,便随意的披散着随风张扬,配上一张带着些慵懒微笑的英俊面容和隐隐透出侵略性的凌厉目光,是他整个人看上去便像一头刚刚成年的雄狮。
张君宝则是多了几分高古出尘之气。他在头上高挽发髻,横插一根黄杨木簪,眼神深邃如渊,宁静如水,虽比天宝矮了少许,但因为体型瘦削,反而更显挺拔高颀,如同屹立山巅迎霜傲雪的一株苍劲青松。
一行人策马来至小丘下,另一边的言无悔面带和煦微笑迎上前去,向着下马后稍稍落后天宝与张君宝半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冷面男子抱拳笑道:“多谢王寨主赏给小弟薄面,竟肯拨冗前来相会。其实这次的事情……”
那冷面男子正是“天狼寨”寨主“啸月天狼”王天峰,他看对方似有游说之意,忽地举手打断道:“言少侠,如今‘天狼寨’做主的已经不是在下,而是在下身边的这两位公子。你有什么话,应该对他们说才对。”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愕,便是禹天来也不知这两个小子又在弄什么鬼。
言无悔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转向天宝与张君宝施礼,歉然道:“恕在下眼拙,竟然不识得两位少年英侠,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天宝笑呵呵地抱拳还礼,居然很是像模像样的有些雍容大气:“在下姓‘天’,单名一个‘宝’字,旁边的这位是在下的兄弟张君宝。人都说‘小神龙’为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对我们这两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竟也如此客气。”
言无悔笑道:“天兄弟何必过谦,便看以王寨主此等人物亦甘为二位属下,任谁也不敢小看了二位。或许二位昨日尚籍籍无名,但在下敢说过了今日,天下将无人不知二位兄弟之名!”
“承蒙言兄谬赞。”天宝与张君宝一起致谢。
言无悔话锋一转,又回到方才未来得及出口的话题:“既然如今你们二位兄弟掌管‘天狼寨’,则那件事情又该如何区处?”
“此事容易至极!”天宝发出一声豪爽长笑,向后招手道,“拿出来罢!”
后面立时有一人从马鞍一侧摘下一个沉重的皮囊,恭恭敬敬地送到前面。
张君宝伸手将皮囊接过,转头对言无悔道:“言兄,这里便是贵盟失去的黄金。我们兄弟两个虽然年轻识浅,却也知道什么是民族大义,这些黄金是令尊言大侠准备用来抵御外辱的经费,我们自然不敢贪占,此刻便如数奉还。”
言无悔大喜,急忙向两人再次深施一礼道:“两位兄弟如此深明大义,在下感激不尽。”
说罢便伸手接过了张君宝递过来的皮袋,只是用手轻轻一掂,便知道分量并无差错,也不再打开检查,随手交给了身边的一个灰衣人。
众人看到此处,嘴上虽然都称赞那两个少年人明事知理,心中却都为看不到一场大热闹而很是失望。只有禹天来猜到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张君宝倒还罢了,天宝那小子必定还有后文。
果然,便在言无悔转回身来正要再说几句客气话时,天宝已经笑吟吟地抢先开口:“言兄,黄金的事情已经交割清楚,接下来便是咱们约定得那一战。这一战已经众所周知,如果草草了事,不说咱们‘天狼寨’今后是否还有脸在江南绿林道打混,也是在对不起今日怀着一腔热情而来的众位朋友。如今小弟忝为‘天狼寨’之主,便由小弟来领教一下言家名震寰宇的‘大天龙手’如何?”
众人都为想到事情几近转折竟又绕了回来,登时精神大振。
禹天来则是猜到一点天宝这一番做派的目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叹,觉得这风云变幻的江湖果然最能锻炼人,天宝这小子的成长之快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言无悔怔了片刻,随即洒然一笑道:“既然天兄弟有此雅兴,在下自当奉陪!”
“好!”天宝大笑,“如果言兄还要忸怩一番,小弟倒要瞧不起你了。难得言兄如此对小弟的脾气,稍后不管谁胜谁负,小弟都有两件大礼奉上。说打便打,来罢!”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如一只大鸟般凌空飞起,在空中几下充满力量与美感的转折,人已经落在那座小丘的顶端。
言无悔温醇平和的脸上亦现出年轻人的张扬豪放之气,同样大笑道:“天兄弟小心,在下要先出手了!”
他将腰间长剑解下抛给身后的灰衣人,身如游龙经天而起,身体尚未落地,双掌同时向着下方的天宝隔空虚按,两道凝聚成尺余直径一束的掌力从掌心喷薄而出,正是其父言未济赖以成名的“大天龙手”之“天龙掌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