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来在心中感叹一番之后,起身向言无悔合掌道:“言公子,贫僧此来本是向令尊言大侠示警,既然言大侠,对言公子说也是一样,蒙古人已经得知‘不归岛’被言大侠说动而又重入中土之意,因此准备对其下手!”
言无悔陡然一惊,忙问道:“禅师如何得知此事?”
禹天来要掩饰自己出身少林的事情,自然要另外编造一番说辞,因为事先已经有了准备,这番谎话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同时又将蒙古人的详细部署陈述了一遍。前边一半是假话,后面一半却是实情,两者相互印证绝无半分破绽,言无悔虽然精明强干,也未生出丝毫疑心。
天宝与张君宝见自己尊敬的师兄竟然还有这等浑然天成的扯谎功夫,不由得暗中交换一个眼色,都提醒对方日后一定要小心辨认师兄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要像这位言大公子被他骗得团团转。
听禹天来讲完,言无悔面上现出忧色,沉声道:“‘不归岛’这支生力军是家父准备用来对付蒙古人的一招奇兵,燕岛主手中的兵法秘诀更是对付蒙古人的无上利器,决不能有闪失。我们不仅需要通知燕岛主提防,更要派出一支精锐援兵前去助战。只是家父此刻去筹备另一件大事,一时之间难以返回。在下虽然受大家抬爱盟中日常事务,却绝没有权力调动一支最少要数百人的兵力。”
一旁的天宝想也不想地站出来慨然道:“此事容易,小弟及‘天狼寨’数百兄弟便愿意听从言兄的调遣。目前小弟尚未入盟,言兄指挥我们却不算越权尽管下令便是!”
见天宝竟如此力挺自己,言无悔不由感动莫名,若非觉得冒昧,简直有拉着他当场拜把子的冲动。
事情就此说定,除了留下一些老弱留守山寨,天宝、张君宝与王天峰三人将率领三百名精锐手下赶赴“不归岛”助战,禹天来自然也会与他们一路同行。此外言无悔也会动用自己私人的关系,拜请几位江南武林中的前辈高手出山。
当天晚上,赴了言无悔特意为众人开设的一场酒宴之后,禹天来将天宝和张君宝唤来说话。
等坐定之后,禹天来轻叹一声道:“天宝,看来你是已经找到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了罢?”
此刻只剩下他们三人,天宝却似又便会当初少林寺中的那个小和尚。听到禹天来的问话,他现出些许的紧张和不安,沉思片刻之后,才认真地答道:“师兄,小弟与君宝这一路行来,见得最多的还是在这乱世中朝不保夕、连自己性命也难以把握的生民。当时小弟便生出一个念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负鹰击长空之志,岂能碌碌无为与草木同朽?若说将来的道路,小弟实在还未想到最终要走到哪一步,但总归脱不开‘人往高处走’那句俗话。”
禹天来点头道:“你这小子平日里虽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内中却是野心勃勃不甘人下,有此选择也属正常。只是我有一句话要告诫你,希望你可以牢牢记在心中。”
天宝急忙起身肃然站立,恭恭敬敬地道:“小弟聆听师兄教诲。”
禹天来淡淡地道:“你要做人上之人,自然免不了用些权谋诡诈手段,却须知道此等手段不可不用却也不可滥用,有些时候以诚待人、以情动人才是最手段。便如今日这件事情,你要加入江南武林盟,这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一件好事,你偏要在其中用太多的心机。
“此举虽然令你声名大振,又结好了言无悔,却并非全是好事。须知你的安排看起来天衣无缝,但如此完美的安排本身便是最大的破绽。那言无悔终究年轻少了些历练,所以未曾看破你的用心。若换作言未济在此,你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现在你最好去找言无悔深谈一次,提前消除了这隐患。至于该说些什么,凭你的那颗脑瓜,总不需要我再教了罢?”
听了这番话,天宝的额头已是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向着禹天来深深一躬,由衷地道:“师兄的这番教导,小弟定当铭记在心,须臾不敢忘怀。师兄且与君宝在此稍等,小弟去去便回。”
等天宝离开去找言无悔后,张君宝叹道:“还是师兄你看得明白,小弟也早觉得天宝他这些天做的事情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而且天宝素来对师兄你敬畏有加,有了你今日的当头棒喝,他应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禹天来摇头轻笑,又问道:“如今天宝算是寻到了自己的前路,君宝你又如何?对于自己的将来是否有了一些打算?”
张君宝呆了一呆,随即笑道:“师兄应该知道小弟向来没有什么主见,一向是天宝说什么便是什么。若说自己的打算,目前除了钻研师傅和师兄传授的武道之外,小弟实在说不出有什么想要去求取的。
“方才天宝说男儿由鹰击长空之志,其实小弟感觉如此轰轰烈烈固然可羡,但如如鱼儿般自由自在地畅游与浅水之中,同样是一种快乐。
“眼下天宝尚需要小弟相助,小弟自然要留下来与他并肩作战。等到天宝的事业有了根基,小弟便想到四处去走一走,从天地山川、人情百态中体悟一些一直不太明白的道理,并试着探求一下武道的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