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来直接运功传音门口的明月将聂隐娘带了进来。
聂隐娘见到师傅,二话不说便哭拜于地泣不成声。
禹天来吓了一跳,他原也猜到聂隐娘只隔了这么短的时间便离家来找自己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此刻看到素来开朗活泼的弟子见面便哭,这事情只怕是极其严重了。
当下他先温言安慰一番,然后才细细询问缘由,等聂隐娘一面抽咽一面述说的前后的因果,却不由得哭笑不得。
原来聂隐娘此次却是逃婚而离家出走。当初禹天来离开之后不久,聂锋的顶头上司魏博节度使田绪便遣使上门,说是听闻聂将军家有女初长成,貌美而慧,欲为自己的第三子田季安提亲。
聂锋一来明白这是上司有意进一步巩固主臣之间的关系,由不得自己推拒,二来也知道那田季安一表人才,倒也不会委屈了女儿,于是慨然允婚。
聂隐娘得知此事之后不免大发了一通脾气,当即十分坚决地表示了不会嫁给那什么田季安。
聂锋虽然素来钟爱女儿,但此事也绝不会由着她的性子,当时便将话说死了——不嫁也得嫁。
聂隐娘又急又气,她得禹天来教导,为人又聪慧机敏,当然也知道父亲的无奈,但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无法委屈自己。左思右想之后,她索性将心一横,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千里迢迢地跑来寻找师傅。
听说了是这么一回事,禹天来才算安下心来,摇头笑道:“徒儿你这一次也是太过莽撞,不过婚姻大事事关你终身幸福,倒也当真不能委屈自己。这样罢,你便暂且留在为师这里,为师再写一封书信派人送去给聂将军,也令你父母放下心来。”
“多谢师父!”聂隐娘立时转悲为喜,向禹天来连连拜谢。
禹天来看她神色转变如此自如,哪还不知她方才的悲戚之色多半是装可怜来骗取自己同情,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聂隐娘脸上却又现出一些担忧的神色,这一次却绝非做作:“师傅,弟子这一走,是否会招来田绪的怨恨而迁怒与我爹爹?”
禹天来摆手道:“这一点你尽管放心,聂将军是田绪麾下第一大将,田绪对他最为倚重,心中总有些不痛快,也不会蠢到为这等儿女之事自毁长城。再说为师给聂将军的信中会让他向田绪坦白你我师徒的关系,如今为师怎都是天下第十一位内景大宗师的身份,那田绪若是明白事理,便该知道如何取舍。”
听得师傅说得如此霸气,脸上登时喜笑颜开,凑到近前道:“那今后弟子便随师傅在此修炼了。”
禹天来笑道:“留下来自是可以,不过你最好和清风、明月一样扮作道童,否则出入道观之内总有些不便。”
聂隐娘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眉开眼笑地道:“一切都由师傅做主。”
转过天来,禹天来也写好了一封书信,到山下重金雇佣了一人前往魏州送信。
聂隐娘则喜滋滋地扮成一个模样俊俏的小道童,每日都跟随禹天来养气练剑,恢复了五年来早已习惯的惬意生活。
如此又过了月余,始终在暗中戒备的禹天来一直没有等到空空儿地再次出手,却等来了另外一个客人。
禹天来“餐霞观”的正殿与仍是男装负剑、飘逸如仙的薛红线相互见礼,然后含笑问道:“红线姑娘此来,可是上次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
“禹观主猜得不错,”薛红线换了一个称呼以示尊敬,“我两派与‘魔神殿’反复磋商之后,已经定下于来年惊蛰之日,在泰山绝巅玉皇顶一战。”
禹天来笑道:“昔日仲尼慨叹‘登泰山而小天下’,本朝大诗人杜甫也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你们双方将战场选在此处,也当真是用了心思。如今已是年底,来年惊蛰开战,时间倒也充裕。只不知此战是否已经定下章程,总不能混战一起生者及胜者罢?”
薛红线听他说得有趣,掩口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决定五阵来决胜负,届时双方轮流派出五人单打独斗,这五人之中须有先天武者一人、罡气宗师二人、内景大宗师二人,五阵结束之后胜负自然分明。”
禹天来没有进一步询问,薛红线既然登门来见自己,则代表己方出战的两名内景大宗师中必然有自己一个,而另一个多半便是另一名外援“醉菩提”行痴。
少林寺方丈法真大师与紫竹庵庵主清音神尼虽然也是内景之境的修为,但都是一宗之主的身份,一举一动都牵涉到身后的两大宗门,能用适当的代价雇佣旁人下场打生打死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只是不知“魔神殿”那边是怎样选择,不过听说对方在江湖中的人缘向来不佳,多半请不到内景大宗师这个级数的人物,说不定便是三大首脑当中的两人亲自操刀下场。
心中闪电般转过这些念头,他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异样,依旧保持着极好的风度,微笑颔首道:“既然如此,贫道届时一定赶往泰山来凑这场热闹!”
薛红线起身郑重施礼拜谢:“观主仗义援手,我两派必然牢记这份情谊。此外上次说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