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的众人都笑起来。
正说话时,就听到外头的候着的丫鬟、婆子们的声音,“给大老爷问安。”
贾赦点点头,慢悠悠的进了偏厅中。心中情绪微微激荡。
贾赦进来后,坐着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等人都是站起来。认真算起来,贾赦才是荣国府的主人。只是,他这一房因各种原因给二房压着。
贾赦先给贾母请安,“儿子见过母亲。”再和其他人寒暄几句。众人纷纷落座。
贾母微微皱眉,府外的事情,鸳鸯都给她说了,对长子的来意,她心知肚明,淡淡的道:“坐吧。”
“谢母亲。”贾赦在邢夫人的上首坐下。有小丫鬟上来奉茶。贾赦喝了一口,从袖子里拿出一叠供状,道:“儿子有事来回母亲。近来我听说赖大贪了公中六千两银子。这个数字我是不信的。我查了查,赖大这一二十年来总计贪——污了我贾家近五万两银子。这些都是证据。简直是岂有此理!”
贾赦语气严厉,杀气腾腾。
人群中的赖大家的,心里一磕碜,腿有点发软。主子家里打死奴仆都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她心中明白,赖家贪——污府里公中的钱的事情是有的。
贾母看了这个不被她喜欢的长子一眼,缓缓的道:“那你想要怎么办?”
贾赦厉声道:“我贾家虽然宽厚待人,但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不能任有下面的奴才肆意妄为。赖家吞下去的银子,都要吐出来。银子不够,拿赖家的资产抵押。”
贾母不满的冷哼一声,批评道:“你什么时候对公中的事情这么上心?不都是你父亲,你爷爷留下来的老人在管?怎么,见环哥儿压了赖大一回,你也准备欺负他们家?蹭鼻子上脸!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觉得我老糊涂了?”
贾赦毫不犹豫的起身,“噗通”跪在地上,“儿子不敢。证据确凿,儿子不敢不管!否则我贾家公中的银库都成了别人家的,想拿就拿。那成何体统。这是一百多人的证词,请母亲过目。”
贾赦跪下来时,厅中的王夫人、薛姨妈等人都是微微动容。丫鬟、仆妇们都是轻轻的吸着凉气,“嘶——!”大老爷这是来真的,要下狠手。
赖大家的浑身轻颤。
试想,是贾赦的脸面重要,还是贾家的奴仆赖家的脸面重要?贾母即便再不喜欢长子贾赦,也要考虑这一点。她偏心,那是在贾赦和贾政两个儿子之间偏心。
贾母脸色微变,一百多人的证词,这只怕不是假的。吩咐鸳鸯拿了过来。轻轻的翻着。客厅中气氛沉默着。
刚才一直很活跃,说着笑话的王熙凤此时沉默着。她有点明白贾环的套路:疏不间亲!她公公再怎么的,也是老太太的儿子。赖家再劳苦功高,只是奴仆,而且是理亏的一方。
赖嬷嬷就是在这样一片沉默着氛围中拄着拐杖进来,见贾赦跪在地上,她亦是无法,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也不辩解,哭泣道:“求老太太开恩!”
赖大家的也从仆妇中走出来,跪在婆婆身边,用力的磕头,砰砰砰,“求老太太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开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厅中的众人一个个看得不忍。赖家贪归贪,但终究是给府里做了一辈子的事,到头来落的要追缴五万两银子,这是要倾家荡产的架势,让一干仆妇、内管事不免心中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贾母伸手虚扶赖嬷嬷,“快起来,快起来。你也是七八十的人了,还跪在地上。”
鸳鸯、琥珀两人上前将赖嬷嬷扶起来。贾母又给了座。
赖嬷嬷坐在矮凳上,老泪纵横,道:“我那个不孝子监守自盗,我原是没有脸面来见老太太。只是想着要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难忍,腆着脸来求老太太开恩:放过他这一遭。”
贾母感慨的抹下眼睛,她想起她的小女儿贾敏。点点头,对跪在地上的大儿子贾赦道:“你起来吧。你这些证据我都看了。让赖家补上1万4千两,和环哥儿上次查的,凑足2万两。这件事就此为止吧。日后不许再提。”
厅中的仆妇、内管事们纷纷道:“老太太仁厚。”这是减免了一大半的银子。
赖嬷嬷和赖大家的两人再次跪在地上谢贾母。心里松口气,只再缴1万4千两,赖家还是凑的出来。
贾赦态度极好,道:“是,母亲。”又道:“赖大如今做了这样没脸的事情。儿子建议让他回家休养。大管家的人选,还请母亲尽快任命下来。”
这是题中应有之意。没有人觉得贾赦将赖大踢回家这个提议过份。都贪了那么多,位置肯定不保。
贾母深深的看贾赦一眼,将问题踢给贾赦,“你觉得谁合适担任大管家的职位。”
这个问题让邢夫人的心都快跳的嗓子眼。她是激动、兴奋的。提拔一个大管家,她丈夫在府内的权力要大增啊。
王夫人瞥了一眼,心道:白痴。
王熙凤眼睛眯了眯,环哥儿的算盘打的好,但赖嬷嬷跪地相求,老太太到底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