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日下午,一艘小船自扬州出发去往苏州。罗秀才撂挑子,解释了情况,郑家不得不放人。
看着远去的小船,郑文植恨恨的踩码头的地面:贾环、黄秀才,你们都给我等着。
罗秀才灰溜溜的坐船回到苏州。于某个下午与好有韩谨在一处酒家中喝酒、闲谈。楼外,街肆繁华,人来人往。
一口酌酒入喉,罗秀才郁闷的吐出一口气,将在扬州的遭遇“美化”之后向好友倾吐。
韩谨二十七岁,自京城回吴中之后,生活落魄。国字脸上神情郁郁,淡然的喝酒。
罗秀才刚说了个开口,韩谨脸上神情变化,飞快的打断罗秀才的话,“子车慢着,你刚才说谁来着?”
罗秀才容貌丑陋,嘴角有一颗黑痣,极其的显眼,诧异的道:“贾环,贾子玉啊。他人在江南,前段时间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你不是听过。”
“唉…”
韩谨悠悠的叹口气,看着酒楼外晚秋的肃景,往事历历浮上心头。好一会,再看向罗秀才,目光不自觉的带着一点怜悯,“子车,你败的不冤。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
他的文宣、组织都是从贾环身上学来的。只在他这里学了一鳞半爪的子车如何是贾环的对手?
“啊…?”罗秀才手上的筷子落到地上。
…
九月下旬,钱槐、胡小四护送着晴雯、如意先一步回金陵。贾环、黄秀才两则是住到分守道署衙中。
贾环、黄秀才本来并没有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但是萧幼安提醒他,鉴于郑大公子做事很鲁莽,不按常理出牌,还是要防范一二。贾环、黄秀才便住进了署衙之中。
自九月二十六日,平远堂聚会之后,罗秀才被贾环“喷”回苏州,扬州城中关于沙胜勾结盐商,收受贿-赂因而设立盐商总商的传闻销声匿迹。
取而代之的是士林批评盐商的声音。当然,这种声音并不激烈。因为盐商身家巨富,早就渗透到扬州的文化界。但是,即便这样已经足够。
九月下旬,来自于扬州的两封奏章抵达京城。首先是淮扬分守道沙胜上书,提请罢黜扬州巡盐御史,将职权分配给淮扬分守道,淮扬分巡道两个衙门。
接着,位于扬州城内的两淮盐运司杨运使上书,弹劾沙胜与盐商勾结,意欲设立盐法总商制度讨好盐商。满城风雨,士民惊疑。因而,上报朝廷,奏请查处沙胜。
很明显这是一封“攻讦”沙胜的奏章。
在朝廷正在清查亏空的大环境下,又有着前段时间改革盐法的讨论,两淮盐运司、淮扬两府的盐课拖欠近一百万两白银,这两份奏章颇为引人注目。
朝廷的动作非常之快。九月二十八日,身在凤阳府的巡按御史刘御史接到朝廷的命令,转道扬州,调查这件事:对盐法总商制,地方上的看法。
巡按御史由都察院的十三道御史外派,任期一年。职责是巡查地方。见官大一级。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中-央巡-视组。只不过,巡按御史和巡抚、总督一样,都是独官制。
九月三十日,朝廷的邸报抵达扬州。
盐运司的官衙中的一处偏厅中,杨运使拿着最新的邸报,看着上面沙胜的奏章哭笑不得,对费同知叹道:“失策了!早知道沙大参是这么个想法,本官何必弹劾他?”
费同知亦是苦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沙大参的意见是有利于盐运使的。但,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这仇可是结的大了。
…
分守道署衙仪门之内,贾环正在和黄秀才厢房里闲谈。两人现在的关系处的不错。
黄秀才笑道:“我是极其羡慕贾兄那日与宋、刘两位大家登船而去的,哪里想到真想竟然是这样。估计,事情传开,江南这边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他内心里还是很敬佩这个少年。这是读书人对实力的佩服。
贾环笑着喝茶,直言道:“那天是心绪激荡。否则定然会留宿。”十一岁,早就具备作案能力了。只不过,那天心里填满着宝钗的身影,和名妓缠——绵的事便不大想了。
这话说的坦荡,那两位大家,都是才貌双全的美人啊。黄秀才哈哈一笑,起身给贾环从茶壶里添水。
两人正聊着,一名老吏过来道:“贾孝廉,大参请你过去一趟。”
“行。我这就过去。”贾环应下来,对黄秀才道:“处道稍坐,我去一趟沙先生那里。”说着话,起身去了署衙内的公房。
公房中摆设着几张桌椅,布置的简单。沙胜、何师爷、何元龙分别坐列而坐,或是喝茶,或是正在看邸报。见贾环进来,众人寒暄了几句。
何师爷轻怕着桌几道:“看邸报上的奏章,果然如元龙兄所说的,杨运使是想把东翁挤出扬州。”
沙胜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青色的便服,喝着茶,点评道:“目光短浅。”
何元龙笑着道:“估计是奏章有时间差。杨运使与朝中谢大学士关系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