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不对劲儿啊……师傅?”阿古紧皱眉头,目光焦虑,额上冒着汗珠。他推了推坐在身旁的陈半瞎,“师傅,快醒醒……”
阿古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在朦胧中听到了。睁眼抬头,以为会对上楚钺相同疑惑的目光,但是并没有楚钺仍是低头打盹儿的,与我刚刚最后看他一眼时无异,这中途都没有醒来么?我都被阿古颤抖紧张的声音惊醒了。
“怎么回事?”我师傅陈半瞎醒来,打着哈欠,看着前路。
我们这是在赶夜路,因为血月就要来了,再缝夜就必须休息了。然而,今夜有雾,前面一片灰雾茫茫,车灯开的远光,光柱直直打向前方好几米,仍是一片灰雾茫茫。
只是看上去仅仅雾气重的天气,路上车灯能照射到的地方也平坦,并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怎么了,阿古?”我忍不住轻声问他,不敢大声,怕吵醒了楚钺和平南,我又朝最右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萸,黑暗中,她那有着人类表情,确是柏木皮肤的脸,真的有些诡异恐怖……
我怔了一怔,收回目光,刻意不去看她,拍拍胸脯,看向前排两人,“哪里不对劲儿?”
“你们没开车不知道,这地方,这条公路……我感觉已经开上来至少三次了,每次都是一样的路标标识。”阿古尽可能冷静地说,但声音竟然已比刚刚还多了几丝颤抖,“夫人,陈师傅,咱们好象遇到……鬼打墙了。”
“嗨!”我还压低声音,但差点笑出声儿了,“拜托,阿古,你自己就是鬼,还怕什么鬼打墙?”
“笑话!”我师傅陈半瞎反倒一脸严肃,呵斥我,“你是人,遇到人耍流氓你就不怕了?”
“我……”我竟无言以对,“那怎么办?”
“你来!”我师傅陈半瞎没好气地说,“背了那么多书,做个破阵符成问题吗?”
“可是……我怎么摆阵呢?”我学的都是条条框框,都是教条,动真格的就不会变通了,“需要步骤……”
“大难临头,鬼上门儿欺负到头上了,你还一步一步来?等你摆好阵魂都没了。”我师傅陈半瞎不知是报复还是恨铁不成钢,突然严厉的很,“先画符!”
“哦。”我乖乖从命,掏出朱砂笔,车还在开着,我哆哆嗦嗦画出一道破阵符这种符有点像北京天桥耍把式的大力丸,包治百病,也吃不死人。没有危害性,还用途广泛,什么八卦阵,迷魂阵,鬼打墙,鬼迷宫……任何迷惑人绕来绕去走不出怪圈的阵法和鬼的小伎俩基本都可一破除。关键也不在于什么符本身,而是施术师的灵力修为可以以一个符推出灵力,与阵法中的灵力相碰撞,基本就可破除。
因为,一般会先使用鬼打墙这种东西迷惑人的,都是些小鬼小妖怪;其次,这种阵法看似复杂,其实十分简单,高深修为的妖鬼也不屑用此等手法来做事。被鬼打墙了会使人产生疲惫心理,焦虑,恐惧,害怕,心理防线提高,但灵力和勇气在这恐惧紧张中被耗没了,待人意志力非常脆弱,几近崩溃之际,那些小妖小鬼再下手就容易了。
“师傅……画好了。”我抓在手里,有点局促。
我师傅陈半瞎正低头忙着什么,手从前座伸过来,头也不抬,“给我。”
我顿了顿,还是将符放到他掌心上了,然后低头闭目,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这什么东西?”我师傅陈半瞎的咆哮声传来,我吓得一抖,该来的早来比较好,免得压抑。
我缩了缩肩,“车开着,手抖,这已经很好了……”
“好?”我师傅陈半瞎眼一横我,“死到临头了你还敷衍?”
“呃?师傅,没那么严重吧?”
“阿古,开慢些,让她看看清楚。”
“咦?”连阿古也差异一惊,“什么?”
“让你慢开就慢点开!”
“哦。”阿古是老实人,不被呵斥都会乖乖照做的,如今这被吼了好几嗓子,刹车早已踩了一多半了,“陈师傅,这路……啊这?这这这?这是?”
“看到了吧?”
我见阿古的样子,心里也满是疑虑,“到底怎么回事,阿古,你看到什么了”
我话音未落,就说不下去了,只感到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喉咙上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或者说,害怕发出了什么声音,惊动了两旁的
树?
公路的脸庞原本就该是树,而我们一路走来也是如此,甚至在我迷迷糊糊打盹儿前瞟了一眼车窗外,也还是隐约看到普普通通的路迎杨树。怎么此刻,莫名其妙变成了……人手的样子?”
是的,公路两旁的树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硕大无比的手掌,叉开五个手指,逼真的人似人类的手指放大了几百倍,手指下端连着一小截手腕,栽植在地上,手腕与土地接触的地方还流淌出黑红黑红的血。
而那一个个的手掌也吓人的要死,有的上面长着眼珠子会动的眼睛,有的手指头本身就在动,还有的缺了好几根手指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