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子夜时分蓦然醒来的。
就如同噩梦惊醒之后,头脑是异常清醒的,五官也十分敏感,我甚至可以听闻远处隔着层层屏障有人轻微打鼾的声音。
“醒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似曾相识。
我扭动了下脖子,有些酸痛,但还是坚持着转向那声音的方向,居然是楚钺。
那一瞬间,我心一颤,嘴有些结巴了,轻唤,“楚钺?”我没有唤把老公,然而我是能在一刹那间判断出他究竟是楚钺马钺大钺还是西月的。
甚至也有可能,现在的又是另外一个人了?
“雏儿,你辛苦了。”是楚钺的声音,也是他的腔调,是他的气息,也是他的温柔我的楚钺回来了。
而我却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姬雏儿了,我无地自容,但我仍心心念念着另一个人。我自己责备自己,又不肯彻底悔改的面对自己。
我想,也许这是我的另外一种修行,亦或许是我在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坐起身,四下里望望,这里是一处平原,身旁有两顶账篷,打鼾声明显是从里面传出的。
“你昏倒了,他们为了让你吹吹风,才把你安置在外头。”楚钺还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样,目光衬着月色清亮迷人,看着我时,我觉得里面变幻着色彩,“冷吗,要不要进账篷里睡觉?”
我僵着脖子摇摇头,环顾四周。
“他已经走了。”
“咦?”我下意识疑惑地询问,因为蓦然醒来见到此情此景,仿佛真的做了一场噩梦一般。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的变迁,让我忘了自己曾有一番全新的经历。
一封信被送到我眼前,捏在楚钺修长的手指间,我看到上面写着雏儿两个大字。我没有见过贺雨的笔迹,但我断定就是他。
我静静接到手里,犹豫了一下,没有打开。
“我去车里拿毛毯。”楚钺说完,转身走向不远处停着的那辆熟悉的鬼车。
楚钺一如既往的体贴温柔善解人意,他是给我独自看信的时间和空间,也给我伤怀的余地。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贺雨的信里只有两个字
谢谢!
仅此而已,我一时心里空落落的,我给出的热情得到的只是一句客套?我不想骗自己,以为他这话内里还有更多的深意,毕竟人已远离了,千言万语也只是落了空。
我拿着信,呆愣愣地坐在那里。已经把两个字翻来复去地看了很多遍了,然而每次这两个字映入眼帘之时,似乎都在提醒我我是个傻瓜!
窸簌的脚步声音传来,楚钺走得缓慢,我知道,这是他刻意使我察觉的,作为一个百年道行的鬼,他走路和阿古是一样无声无息的。这是在向我打招呼,他已回来了,我是否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了呢?
答案显然是否定,我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情绪,我远远没有那么快就消化。
“阿古在车上看车,鬼知和你的柏奚一个账篷,平南和陈师傅一个账篷,剩下这个是我们的。”楚钺放下背上背的东西,开始忙活支搭账篷。
他此刻穿的不是宽大繁复的古装,而是一身白衣白裤,脚上是一双休闲鞋,夜色里看得格外清晰。他曾是皇族,尽管是在做着普通人的活计,动作也是优雅不凡的。
我瞧着他的样子,手里抓着另一个男人不辞而别,留给我的信,我感到无地自容。
“楚钺,对不……”
“我们已经开出了十几公里了,很安全。”楚钺不等我说完,也似乎是料定我会说什么,是以打断我的话,也不等我的回应,自顾自地说着,“那个结界已彻底被毁掉了,鬼觉身上的修为也恢复了七八成,已一个人离开了。我们剩下的人还是一齐上路,为了躲避是非之地,一口气开出了那个小镇的范围,现在已是另一个地界了。”
“哦。”我简单地应了一声,已经这些都不是我现在想知道的。
“你们救出来的那些男人,很多都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来路,每个人差不多拣了些地宫里的珠宝就上路了。”楚钺在交待着我昏倒后的情形,“那个结界,原本就是一处山包,只是地处位置比较特殊,吸了日月天地灵气,非常方便施术,并且事半功倍。任何有一点灵力修为的人在上面都可施展出自己能力范围成三四倍以上的术法。”
“这样啊。”这我倒真是第一次听说,贺雨甚至鬼觉都有提到过。当然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我被勾起了深深的好奇心,追问道。
楚钺见我的模样,嘴角微弯,笑了一下,气氛和缓了许多,他继道,“所施的咒术倒是可以事半功倍,然而,却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啊!我明白了!”我闻此言顿时恍然大悟,声调都高了,“我们普通的修灵力者初学施术时都会无法控制灵力而闯出许多祸来,所以我们才会需要柏奚替我们承受反噬。这还是在利用其中一点修为施展和发挥,都会这么难控制,若是真给了三四倍果效的术法,施得好固然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