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信?”楚钺和鬼知这一回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我的话,“为什么?”
说起来也不奇怪,他们一个是千年幽魂,一个是活了五百多年的通天地灵气的鬼,并且这鬼生前还是个不识民间疾苦的太子。他们看上去虽然知晓世间万事,但也正因为知晓的太多,一切都所向披靡,是以没有什么是令他觉得棘手的,也就无需在面对任何人和任何事的时候通达人情世故,八面玲珑,他只需随心所欲,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没有任何挂虑,是以不通这些人世间,人与人的情绪和性格的分类并不明白,所以也不可能理解巫瑰部族人身上可能产生的这种不自信。
当他们几乎异口同声问出为什么之时,我只觉一团黑线出现在头顶上方。
“我是这样想的。”我坐下来,吞了口唾沫,开启了我的“课程”,“因为这个巫瑰部族呢,长年是被亓国欺压着,以至于他们因此受了太多的痛苦,小师的故事就是其中一个例子。有句话叫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蛇。更何况,巫瑰部族是被亓国常年咬得死死的,咬了上百年,这上百年,已经更替了一代人了,很多当时的巫瑰部族人呢,是从出生时起,他们的长辈们就被亓国人欺压,他们也就算是从小被欺压。你们觉得,他们的长辈们一定会教导他们什么?”
“有朝一日,报仇雪恨!”这是楚钺的回答,鬼知在一旁点头附和。
“不错!”我点头,“换作任何一个有血性的部族人都会这么教育下一代的。然而,他们还面临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的力量真的和强大的亓国国力相差太悬殊了。那么这种时候,他们不仅要教导孩子们将来有一天有了机会要报仇雪恨,也要为他们的下一代争回自由之外,还会怎样教导?”
“明哲保身,韬光养晦,静候佳期,一击必中!”这是鬼知的回答,楚钺在一旁点头附和。
我横了这两人各一眼,在他们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吐槽,若不是楚钺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我还真要怀疑了。因为,他们有时候看起来真是“基情”满满……
“是的。”我言归正传,清了清喉咙,努力忘掉刚刚的吐槽,又压下笑意,“咳咳!你们想,在这种教导下,那些一直被欺压,从出生起就被灌输这种忍辱负重观念的孩子们,长大后会是怎样一种扭曲变态的性格呢?当然,你们也可以说他们,很有气魄,很有定力,这是可能的,不过应该只存在于少数人吧?大多数人还是俗人,在压抑和欺负下长大的人,做出的事,说出的话,甚至思维的转变和想法都一定会很恐怖的,这一点又可以从小师的故事上找到证明,做事是多么极端和残忍,为了不被亓国人发现他们的秘密,他们宁可使一个对他们有恩的,自己的族人,施以这么严重的刑罚!”
我这么说着,楚钺目光跟着闪烁,最后他缓缓地点头。“你说的对。”
“然后。”我继道,“那么他们在满腔仇恨的时候,同时心里也胆小如鼠,或者你想说心思缜密也可以啦。总之,这个部族的绝大多数人,都很矛盾,心理也很扭曲,因为两种极端的情绪交织在心头,很痛苦。”
“这就要看哪一种战胜哪一喽。”鬼知思忖着说。
“其实,哪一种战胜哪一种都是走极端,若是每一个人都不同,不就更糟糕了,一个部族内部就会起争端。有的人主战,有的人主和。当然这一切前提都是有了除灭他们的死对头,也是一直欺压他们的亓国条件成熟之际。”我边说边想象那个画面,“若是放任他们部族的人们自由选择,恐怕就又给亓国留了反扑的地步了。因为这样就会产生两级分化,部族内部就会有争战。”
“真可怕啊。”鬼知说。
“可不……”
“不,我是说你。”鬼知打断我的话。
“咦?”我指着自己,疑惑地看着鬼知,“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能想到这些,能分析到这个地步……”鬼知说着顿了顿,看了眼楚钺,“你也真可怕啊。”
“你?”我一时无言,腾地站了起来,“我真冤枉,出谋划策还不好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楚钺出面劝和,也了解了我们的性格,“雏儿,别理他,继续说,你是聪明,不是可怕。他这么说你,是妒忌了。”
“这还差不多!”楚钺的话当然是十分受用,我便喜滋滋地拉着楚钺,又横了一眼鬼知,“楚钺,我只和你说哈!哼!”
“嗯!”楚钺也如我一般,冷冷地横了鬼知一眼,再转头看我,任我玩着他的大手,“雏儿比我聪明,来,接着说。”
我点了点头,敛起刚刚的调笑,正色道,“那你想啊,这种矛盾其实在亓国国力尚未衰败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分化和显明出来了,那么当一个部族里,他们开始要执行复仇的大计划之时,那些主战之派,会如何做呢?”
楚钺皱了皱眉,“若是在我国中,我作为太子,也许会被选为裁定者。而裁定与否应该听取两方的意见,再作出决断,当然不可凭我一人之意。而若是做出一旦做出了裁断,剩余的那一方一定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