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仙子轻轻盖好锦盒,递给孝娴。孝娴踌躇接下,犹豫道:“送这琉璃晶倒是容易,只是毁梦峡凶险,我又如何出得去。那狼王即便苏醒,又如何进得了这白露宫?”
仙子轻挥衣袖,却见一只红色纸鸢翩翩飞至。孝娴赞道:“好神奇,这不过是些纸鸢,如何这般听你使唤?”
仙子道:“这青红纸鸢,乃是我借虚无创世的时空碎片凝聚而成。青色纸鸢可跨越万年,随意穿梭于任何时代,只是飞不出毁梦峡百里。红色纸鸢虽不能任意穿梭,却可长途飞行,足能带你去醉鱼渊。狼王若是对我有意,自有办法进来。只是你此去凶险,一旦有变,时空错乱,你就回不了你的时代。”
孝娴道:“纵有千难万险,我也要一试。”言毕,羞赧问道:“不知仙子所制相思粉可还有?”
仙子会意,轻笑道:“相思粉制成不易,原本也无多少,早已用尽。情爱之事,还是要随缘天成,两情相悦才好。似此用药耍手段,实是不得已为之。”言毕,却见一道虹霓飘过,注入那纸鸢腹中,仙子道:“我已将你的心神注入这纸鸢之中,你去吧。”
孝娴浅笑一声,那红色纸鸢一声叱咤,卷起一阵虹霓,扑腾着双翅将孝娴搭出白露宫去了。
流光飞逝,时光荏苒,冰封海的坚冰一如往常,万年冰封。那红纸鸢载着孝娴,一路向东飞过。经过毁梦峡的上空,却见那毁梦峡的红水不断咆哮,似乎是冰封海被冰封的生灵在控诉着虚无大神的恶行,又似乎是虚无大神在向万灵宣告:乱入者死。
孝娴看了一阵,心颤不已。继续向东,又是冰封雪地。再往前,却是一片汪洋大海,那海水杳杳荡荡,昏暗无光。孝娴正看得紧要,忽听一阵哭声,凄切幽婉,噬魂夺魄,悲天恸地,此起彼伏,宛如万鬼同泣。心中暗道:“此必是书中所载之哭海了,传说此处有亡灵不得超生,日夜悲啼,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假。”
正在沉思,忽嗅得一阵异香扑至,氤氲沉郁。孝娴心中一紧,低头看去,正下方水中一少年仰石而卧,鼾声如雷。那少年身长九尺,身披黄金战甲,面色坚毅,英武雄壮,头上隐现一只斑狼,望空长啸,心思此必是要找的那狼王了,多看几眼,却觉那少年极是尊敬,不觉有上前跪拜的意思。心中想处,那红纸鸢一声轻啼,一个俯冲,将孝娴放在石上,化作一只小纸鸢,轻轻落在孝娴手中。
孝娴原无准备,被那纸鸢一冲,唬得心惊肉跳。再看那少年时,鼾声渐息,慢慢张开双目,望着孝娴。孝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跪了下去。那少年急双手扶起,笑道:“你的来意我已清楚了,不想我一个不慎,累及爱人受千年相思煎熬,心中着实难安。”
孝娴道:“竹经风雨方长青,梅历苦寒香自来,你和仙子经此磨难,必能修百世情缘,相守终生。细算起来,经此煎熬也算值得。”
狼王哈哈笑道:“我后辈中能出此觉悟超凡之人,足见我斑狼血裔绝非凡品,若经勤苦修炼,必不输那下等人类。”
孝娴一头雾水,疑道:“你为何有此一说?”
狼王道:“你虽是千年后的人类,却和我同血同脉,必我是斑狼一族无疑了。”
孝娴道:“这么说来,我是你百世后的子孙,你有何凭据?再者你又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那狼王长啸一声,狂笑道:“你在白露宫的情形,我已在梦中看得清楚。我斑狼一族,乃是虚无大神承天道所创之亚人族。为和正常人族区别,我斑狼族子孙头上都会有斑狼隐现。你术法低微,自然看不到。”
孝娴喜道:“既如此,也无需我多言,你可有办法过那毁梦峡,救金雀仙子?”
狼王看了看孝娴手中的锦盒,又看了那只纸鸢,缓道:“那纸鸢受你心神支配,你可让它变大,载着你我回到白露宫。再说这红纸鸢不能穿越时间,你要想安稳回到千年后,还需借青纸鸢相助。”
孝娴拍拍脑门,恍悟道:“我一时情急,竟忘了回到千年后的事情,幸得有你提醒。”
两人也不多言,孝娴收敛心神,却见那红纸鸢陡然变大,身阔丈余,掀起虹霓,将孝娴和那狼王卷住,旋风般向那白露宫飞去。狼王大喜,高唱道:
主承天道创鸿蒙,恩施万种千灵。功成身退白楼空,寿乐惊风。
谁恋千年旧梦,如凭百世霓虹。相思但借纸鸢红,曲贺相逢。(词调为《画堂春》,上阕是斑狼王称颂虚无功德,下阕是斑狼王表明迫切想见到金雀的心境。)
孝娴亦是懂词之人,听了大意,不觉问道:“有道是夺妻之恨不可饶恕,你真的不恨那虚无大神么。”
那狼王正欲言语,忽见半空中万道冰寒剑气洒下,遮空蔽日,切时断光。剑气呼啸而至,狼王不曾防备,翻身跌下半空。孝娴心神慌乱,不自觉举起手中锦盒挡去,潇潇剑气,尽被那琉璃晶收去。只是那纸鸢虽然神奇,却难敌世外之剑,强招之下,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