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回了前堂,便见御风一人趴在桌上,右手摆弄着茶盏。
无邪远远便冷声道:“还不睡去?”
御风寻声,急忙起身笑呵呵道:“睡不着。”
无邪走进道:“还未换药?”
御风怕她责怪,便低了头,小声嘟囔:“我不要她换。”
无邪无奈只得问道:“药呢?”
御风一听便喜:“在我房内。”说着便快步奔向自己房间,端端正正坐好,自行将右肩的衣襟去了。
无邪行至门口见到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御风不解:“你笑了吗?”
无邪故意敛住笑,将热好的草药敷上,右肩的伤口愈合很快,但那些深浅的齿痕还是赫然明辨,轻轻包好便要离去,御风快一步拉住她的手。
无邪扯开道:“快去睡!”
御风摇头。
无邪不知他怎地,故装生气道:“总不听话,不然明日就回去吧!”
御风急忙摇头。
无邪道:“可不要闹腾了!我今日真真倦了,快去睡!”说完便离开了。
御风对她心思,无邪哪能不知,只是自觉不安,自己身上的怪病也不知何时治愈,何时丧命,或许只是御风一时冲动,毕竟他还只是孩子心性,此刻这样对自己怕是贪恋美色,诚若一日年老色衰定要抛离,再者自己虽是庄主千金但实际都不如普通人家姑娘,藏匿此处不见光日,孤苦无依谁人知道她是何者?想到这里却是清泪一行。
辗转起身便见床头御风刻的竹雕,扶过纹理心里却是温暖,躺身下来,御风确实淳善赤子,想来过去种种,竟扬唇笑了起来,罢了。
正欲睡去却是一阵清风,无邪知是御风紧忙闭目,轻轻敲门之声,无邪不理。
御风便推门而入,蹑手蹑脚来到床边,无邪紧张的心跳如鼓。
“无邪!无邪!”御风清唤。
无邪不理。
御风望着无邪白腻的肌肤,情不自禁,慢慢抚摸,轻声道:“我竟睡不着!想你想得睡不着,明明白日里还见着呢!”自顾笑了起来。
用手摸上嘴唇,心下一颤道,有些苦恼又有些痴迷望着无邪心道:“总想紧紧拥你入怀,和那日一样亲你的唇,甚至··甚至···还有汗湿浸透了你的身体,这几日我做梦全是这些,也不敢多想,一想便是锥心穿刺之痛。我怎么变得这样无耻了,哥哥的教导全忘了。”
御风想来,竟烦闷的伏在床沿低泣了起来,哭了一会便就离开了。
无邪见他今日反常,哭泣或是因为今日提到玄机,一经联想天门台,他是思家所致也不多想,至于刚刚所说的话,无邪说不出的开心,这种被在乎的感觉让人心安。
御风年幼,心智单纯,但对无邪之情他隐约感觉不对,说不出来,丹荔紫梨玄机乌鱼皆是他在意之人,多是喜欢和思念,但他不会思恋痛苦,直到五更天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早间红花姑姑便见御风歪身在长廊栏口,右手抱着一坛酒。
唬得红花姑姑住脚看了好久才着急道:“你这小童子,天还没亮透便在这里喝酒。”说着急忙拽下酒坛,皱眉道:“伤口还没痊愈,可让人心疼。”
御风扯着嘴角无所谓笑了笑道:“是清酒,不碍事呢!”
红花姑姑见他神态怪异,关切道:“御风,你怎样了?可是有事瞒着?”
御风低下头不语。
红花姑姑急忙坐在身旁抚着手臂道:“怎么了?是不是素琴招你了,姑姑这就去教训她。”
御风抬头,眼圈红了起来道:“和素琴姐姐无关,我离家日子也久了,想哥哥和婆婆了。”
红花姑姑闻言才放心下来,笑道:“怪不得!平日里可总是嘻嘻哈哈的,就说呢!”
御风说完便从腰巾处取下一块玉来,递给红花姑姑道:“这玉给无邪,姑姑保重。”说完便撩起前襟,扬掌飞走。
红花姑姑喊了几声,早就不见踪影。
御风却是心乱如麻,无邪与他时好时坏,只怕是像丹荔那般只他当个小顽童,挂心自己和挂心玄机一般,本来都算是亲厚的,自己想来却是气愤,终究不是滋味,本计谋晚间清清楚楚问无邪,可是自己也不知怎样问。御风自幼便受先师教导:心外无物,从容率情,便是要他心大容物,不羁俗情,钟离天所赐的无忧堂便是要御风一世无忧,快活一世,御风长成的这十六年更是不负师父所望,自由自在,心里无虑。偏是遇见穆无邪,他便心忧牵念,自己对此心境也觉恐慌,特是情动那刻的穿心之痛,他便以为是惩戒责罚,最是晚间瞧见无邪安枕颜容也是心动,便知自己犯了不戒,急急离去,独自喝了酒反倒清明了许多,心里安慰道:“定是这里留久了才舍不得着,师父都说过了,庄御风自是闲云流水之类。世间广袤,哪里就留恋这冷寂的高阳台,可有比这里有趣的地方!明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