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谈跪坐在沙发前,爱丽丝坐在沙发上,三日月则是跪在另一边。
气氛十分尴尬。
不行啊,可恶。时日谈突然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这绝非喜极而泣,也不是几月来想入非非的事情真的变成事实而奔涌的泪水,而是一种“被算计了”的憋屈感觉。
看着眼前爱丽丝一头黑线的样子,时日谈的憋屈感就愈来愈深。
再演变下去,莫非是柴刀结局?
“好了,你解释一下吧。”爱丽丝声音毫无波动,“为什么我们会在你家?”
时日谈微不可查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解释了起来。
“原来如此。”爱丽丝微微点头。
三日月也明白了过来,热泪盈眶,“原来是大人您救了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时日谈摆摆手,哈哈笑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啦!只能说你们家的家臣太弱了啊,我只是随便那么一搞就被我打趴下了啊。哈哈哈。”
时日谈原想低调糊弄过去,没想到三日月却抓住了他的手,红色瞳孔中感激之色愈来愈浓,“大人!我之前还想与您战斗!现在想来真是鲁莽!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我是知道的,那只野狗——三日月布衣,在我们家族中可算佼佼者!能够在武斗一方面胜过他的,即使在我的家族中也不过一手之数!您战胜了他,您的武斗实力绝对在‘凶级’以上!”
时日谈摸了摸脑袋,没有说话。
爱丽丝看向时日谈,眼神复杂,其中亦有着不可思议。
她可能是在场三人中最了解那个“布衣”的实力的人了,而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她只是对时日谈的异能有一点兴趣罢了,但是现在,她的好奇心剧烈的翻滚着。
到底是怎样的异能,可以让一个体能捉急、智商欠费、还满口胡言乱语的中二病战胜一个极其强大的对手的?
爱丽丝很好奇。
“对了。”时日谈似乎想起了什么,进到里屋,拿出一把断剑出来。
三日月咬了咬下唇,接过三日月一枝,这把断剑,曾经象征着权利。但是它断了,现在的它一无是处。
三日月一咬牙,随手将断剑丢到了时日谈的垃圾桶里,却被戳出一个洞。
“对!对不起!”
三日月红着脸,连忙跪拜道歉,时日谈知道这是日丸人传统的土下座,表达的是最大的歉意。
时日谈连忙扶起三日月,三日月却不肯起来。
“大人救了在下,还拿回了在下的耻辱之证,在下却不知感激,还弄坏了大人家中的物品……在下……在下……”三日月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披头散发,大声喊道,“请大人责罚!”
时日谈为难的看着三日月,三日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跃而起,拿起插在垃圾桶中的断掉的前端,用力握着没有阻挡的刀刃,鲜血汩汩从指间流下,“在下……破腹谢罪!”
时日谈眼中一凌,不待三日月反应过来,瞬间夺下他手中的刀刃。
爱丽丝瞳孔闪过一道光芒。
他又使用了……那个异能。但是爱丽丝依旧没看出个所以然。
待三日月反应过来,时日谈正抓着他的手上药。
三日月的手白皙修长,果然是握剑的手,犹如艺术品。现在却留着丝丝鲜血,让人不禁责怪破坏这双手的那人。
三日月看着认真上着药的时日谈,愣愣的张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三日月一时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下,“在下……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大人是想要让在下……还要背负着罪而活着吗?在下……”
时日谈复杂的看着三日月,他无法理解他,三日月自幼生长在家族中,不知收得是什么教育,但是时日谈还是可以想象得出。
日丸人的武士道是很残酷的,而若是一个被武士道浸染一生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剑,会怎样?
“三日月。”时日谈伸出手,把三日月拥入怀中,轻轻安慰着他,“我不允许你死……我今天刚刚认识你,只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绝不会允许你违背我的意志……”
三日月迷茫的抬起头。
时日谈将他的额前的乱发捋开,微笑道,“为我而活,好吗?”
······
三日月和时日谈庄严的走上大堂,这是一个临时租借的日丸人建筑,两人跪坐在神晷前,上面没有任何排位,只有一把断剑。
三日月拿来一个青碗,拔出断剑,揭开伤口,在未痊愈的右手上再割一刀。
血液滴在青碗内。
窗外,是残阳,如血一般的残阳。
庭院中,竹节敲击在石头上的声音和流水的声音充斥着空气中。
时日谈效仿。
两人血液在青碗中混合,时日谈先喝一口,有铁锈的味道。
三日月一饮而尽。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