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还能站起来？”

天月疑惑了……今天他遇到了不少奇怪的事情。

但是这是最奇怪的。

关于雪霁还能站起来，他确确实实记得……自己是全力的。

天月死死的盯着雪霁。

谁都可以超越自己！谁都可以！但是只有他！只有他不行！

天月的手颤抖着。

“大哥……”

雪霁的身形不稳，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下。

“大哥……你看到了吗？”雪霁微微底下头，他的意识有些恍惚，“看到了吗？”

“什么？”天月皱眉，耐住性子，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妄动，他紧紧的盯着九兵卫和杜鹃，随口回答道。

“我还记得……那片水潭边……那是很早之前……”雪霁的身子晃动，“我们还没有获得各自的异能的时候……在家族里的水潭旁边……你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一个族姐。”

雪霁的眼中，没有警戒着的天月，也不是商场里了。

而是童年的那片水潭旁边。

夏日。

他和天月肩并肩的坐在水潭旁边，把赤足放进水中，让鱼儿来舐舔。

蝉声不断。

一只蜻蜓轻轻停在水潭中的水生植物上。

“小雪。”天月看着那只红蜻蜓，“我喜欢上了学堂上的那个大姐姐。”

雪霁没有回答，低头看着脚丫玩水，红色的鬓发垂在脸侧。

“小雪。”天月转过来看着雪霁。

雪霁还是低头。

“小雪？”天月温柔的呼唤道。

雪霁终于抬头了，他看着天月，眼中似乎有着泪光，“哥哥……是不要雪霁了吗？是要离开雪霁了吗？”

“呼——”天月松了一口气，“不会的，小雪，我会在的身边的，永远。”

小雪霁破涕为笑，一下子抱住天月。

“哥哥！”

“好啦好啦，起来吧，妈妈晚饭估计已经煮好了。”

“嗯！”

两人牵着手回家。

但是如今，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

“大哥，我逃到尼德霍格都不行吗？”雪霁低头咬着下唇，“我……逃都不行吗……”

宝血带给雪霁的痛苦，远没有雪霁所承受的痛苦深。

“说什么胡话！”天月怒目，“三日月子弟不允许逃避！不许！不许！不许！！！”

“哥哥……你到底去哪里了？”雪霁无意识的喃喃，“我们……不分开？我……不离开你……不是吗？”

可是，眼前不是那个温柔的天月了。

“快点自裁吧！”天月嘶声力竭的嘶吼，九兵卫和杜鹃冷冷的看着他，他似乎感受到了两人的目光，突然癫狂的笑起来，“对……对！自裁！只有鲜血才能洗濯你的罪恶！只有鲜血才能洗刷你给家族的耻辱！雪霁，你给家族丢脸！你给家族带来无尽的耻辱！！！给我……破腹谢罪啊啊啊啊啊啊！”

雪霁全身一僵。

他不能动了。

恐惧和绝望，蔓延了他的全身。

血液……逐渐冻结。

“呵……呵呵。”雪霁微笑着，“大哥……”

时日谈觉得有些不对劲。

“家族……养我十七年……无以为报……”雪霁解开白色的发带，“唯有……”

一道火焰。

时日谈没有阻止雪霁。

雪霁没有自杀。

但是，一道巨大的伤口，从雪霁的右肩蔓延到右手手心。

“以血还血……”

雪霁说完了下半句。

他的右手软软的耷拉在一边，鲜血从手指上滴落。

“从此……”雪霁将布满鲜血的发带扔给天月，“我与三日月家……割袍断义，毫无瓜葛！”

雪霁有自己的想法。

时日谈救了自己，自己为他而活。

家族给了自己生命，今日没有还尽，他日，时日谈不再需要雪霁的时候，再完完全全的还给家族！

没有人知道雪霁的想法。

“大哥……”雪霁抬头，泪水，混着血水从脸颊上留下，“让我……一个人好吗？”

不知道，这句大哥到底喊得是谁。

雪霁扭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雪——霁——”天月不依不挠，“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赎清你的罪恶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不会的！不会的！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回来！把你找回来啊！！！”

雪霁似乎想没用听见一样，越走越远，但是时日谈看见了，看见了他颤抖的双肩。

“混！蛋！雪——霁——”天月红着眼，脖子上青筋直冒，“我——要——杀——了——”

“嘭——”

时日谈狠狠的一拳打在天月的脸上，把天月再一次打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