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也无法计较爱莲娜究竟是失误还是故意,想出解决方法才是至关重要的。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红帽女孩的外形和体格,思考着是不是要直接硬闯。画廊里似乎没有其他人,单独对付这个姑娘他还是有信心的,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不能打道回府,胆怯离开反而会引发蔷薇更大的戒心,说不定今后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踏进这扇门了。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宋瑾突然在他后面说话了。
“这里的摄像头还真不少!”他夸张地惊呼着,“你们画廊里的东西一定很值钱吧?是不是有很多名家名作?梵高有吗?”
苏暮夜心里一惊。
对了,摄像头。
宋瑾已经觉察到了他的打算,他是在提醒他,画廊里有摄像头。虽然周围看不到其他人影,但他们并不知道摄像头后面有谁在监视。蔷薇的管理不会像表面上那么松懈,除了像苏暮夜这样抱有目的的人,肯定也会有别人出于各种原因无意中闯进来,然后赖着一定要看看不肯走。
画廊一定有许多打发人的方法,所以不能贸然行动。
宋瑾的年纪比红帽女孩还要小一些,看起来很稚嫩,因此那女孩对他的戒心没有对苏暮夜的这么强,她职业化地微笑着对宋瑾说:“我们蓝色翠雀是一家注重艺术交流的非营利性机构,我们并不贩卖名家名作的。”
说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很抱歉,这里可能无法继续接待你们了。你们既不懂规矩,似乎一时也联络不到爱莲娜小姐,那先请回吧。”
苏暮夜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回去,他心念一转,突然问:“请问,海因茨先生离开德国以后,就一直是这家画廊的投资人吗?”
红帽女孩微微一怔:“您怎么会认识他?”
苏暮夜笑了笑:“其实,我来自‘六芒星’。”
红帽女孩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苏暮夜继续说:“当年我在六芒星的时候,经常得到过那位先生的照顾。这次来美国也是想拜会一下他,找个机会感谢他过去对我的恩情。”
红帽女孩沉默了,那种职业化的微笑终于从她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微的惊讶。
苏暮夜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报出这个名字碰碰运气。
很走运,在德国开办孤儿院的那个海因茨,果然就是这家画廊的投资人海因茨。
而且,从这个接待员突然的态度转变来看,海因茨在画廊里的地位应该很高,看样子他投资了不少钱。
红帽女孩沉默了许久,低头说:“……很抱歉,是我失礼了。海因茨先生说过,任何来自六芒星的人都可以自由进入画廊,不需要任何证明,请两位随意参观吧。”
苏暮夜有些意外,海因茨对六芒星的感情居然那么深?不惜为它破坏画廊的一切规矩?
他就不怕有人假借这个名号乱闯进来吗?
但既然海因茨这么大方,那也不必客气了,他想了想,问:“那,这位先生现在在哪里呢?我可以见见他吗?”
红帽女孩说:“海因茨先生从不在画廊露面,我也没有见过他几次。不过我可以给您一个地址,海因茨先生也曾说过,来自六芒星的人随时可以去见他,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任意时间都可以,我待会儿会把地址写给您。”
苏暮夜点了点头,他按耐住心中的惊讶,带着宋瑾走进了画廊。
红帽女孩在身后为他们打开了灯,莹白的灯光亮起以后,苏暮夜才发现这家画廊非常大,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
虽然开着暖气,画廊里还是有些冷,它的内部被分割成不规则的宽敞空间,雪白的墙面上用油漆粉刷着蓝色翠雀的图案,墙上每隔很长一段距离才能看见一副悬挂着的图画。与画廊相比,这里果然更像是一个注重艺术交流的非营利性场所,它的空间能够足以容纳三位数的客人,开办一场中型规模的聚会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红帽女孩礼貌地没有跟上来,独自留在柜台在写海因茨的地址。宋瑾回头看看,确定她不会听见他们这边的谈话,才悄悄地问苏暮夜:“六芒星是什么?”
“孤儿院的别称,我曾经待过的那家,”苏暮夜低声回答,“因为那里的地形特殊,有六条路在那片区域的附近交汇,从上方俯视就像一个六角形的图案,所以才有人这么称呼它。”
“那海因茨是……?”宋瑾问着,但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那里的院长。”苏暮夜的眼神有些黯淡。
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很想永远都别再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只想把它们都忘记,就像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一样。然而现实是,他不但要被迫一次又一次回忆那些悲伤的往事,并且它们竟然与蔷薇密会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根本就无法摆脱这一切。
宋瑾也不知说什么才好:“……那个,看来苏曦先生跟蔷薇的成员关系不浅。那位接待员对海因茨先生的态度这么恭敬,他应该是一位很重要的人物吧。”
苏暮夜说:“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