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以后,宋瑾领着红帽女孩顺利到达了坦塔罗斯摄影会馆,时间刚刚好。
那女孩礼貌地将请柬交给了门口的燕尾服侍者:“我是赛琳,这是我的朋友……”
她回过头去,看见宋瑾正在撕扯自己的裤袋。
只听擦拉一声,一半的请柬被撕了出来。
宋瑾很尴尬,举起那半张破纸:“不好意思,裤子卡住了,这还能用吗……”
他也没有办法,请柬的一部分已经被他留在了图书馆的墙缝里。只有把剩下的部分撕的更烂,把这玩意儿彻底废掉,才能不让赛琳起疑心。
燕尾服侍者看见那撕烂的纸片也是有些尴尬,但他还是保持礼貌的微微躬身:“破损的邀请函理应是无效的,但这次就不计较了,不想扫两位的兴。难得的舞会,希望你们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门口挂着厚厚的镶金布帘,漆黑的天鹅绒上描绘着星座和太阳的图案。侍者礼貌地将布帘挑起邀请客人进入,宋瑾跟着赛琳走进摄影会馆,布帘又在他们身后垂下了。
迎面扑来一阵令人窒息的热气,震耳欲聋的音乐奔涌而来,
宋瑾头皮一炸,他的眼睛过了几秒钟才适应了会场里的黑暗。
舞会已经开始几分钟了,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挤满了人。普通的照明全都关闭,偌大的空间里只有绚丽的彩灯在天花板上交替闪烁着,宽敞的大厅此时已经变成了拥挤喧哗的舞池,无数人挤在一起疯狂的扭腰摆胯。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服务生穿梭在人群中送上色泽艳丽的饮料和鸡尾酒,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精和不知名的灼热气息。
身在其中,几乎要被拉进这迷离的漩涡,抛开一切理智。
这就是夜晚的纽约,令无数美国人永远沉浸其中不会厌烦的疯狂游戏。
炫目的霓虹灯光中,宋瑾看见各种奇异的碎光在舞池里闪烁,原来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风格各异的面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请柬不是花架子,这就是今晚的舞会特色,戴上面具,忘掉自己也认不出别人,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愉悦和激情。
他叹了口气,果然不该对这种场合抱有太多期待。
无论是化装舞会还是别的什么,这些聚会总是遍布着吵闹,人多而且庸俗,他不喜欢。
他靠近赛琳大声问:“有可以安静谈话的地方吗?!”
赛琳在喧闹的音乐声中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点点头,指向舞池的右边。
那里有一扇门,门连接着一条走廊,尽头通往二楼。
宋瑾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干什么,他到这里来不是享乐的,他需要赛琳的情报。
在路上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急迫让那女孩起疑心,十分钟的路程里只是聊了些天气和节日之类无关紧要的话题。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次他也不敢接,在图书馆留下线索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他不敢再让自己随随便便露出什么可疑的举动。
他跟着赛琳走向那扇门,半路上遇见了游荡在会场中的服务生,服务生为他们送上两个面具。他带着黑色的皮质眼罩,头顶挑染的发丛间冒出两个红色的弯曲小角,那是小恶魔的扮相。在舞池嘈杂的背景音乐中,服务生用眼神和手势示意两位客人戴上面具,这是今晚的规矩,然后礼貌地退走了。
带着小三角尖的恶魔尾巴在他身后摇晃着,小恶魔是会场里所有服务生的统一装扮,仿佛是一群坏孩子引诱客人们堕入无尽的狂欢深渊。宋瑾手中抓着一个插着白色羽毛的威尼斯狂欢节歌剧面具,逐渐体会到这真是一个人人都很入戏的场合,保持冷静和理智在这种地方是格格不入的事情。
“你不喜欢这种地方吗?”赛琳在他身后问。
宋瑾回过头,看见她已经把一个撒着金粉的银色妖精面具戴在了脸上。
层叠的透明膜翼在她脸庞的两侧轻轻摇晃,泛着一种朦胧的淡青色光芒。只是一个小小的面具就几乎让这女孩变了一个样子,她的面具在灯光的映衬下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优雅和妩媚,仿佛黑色童话中手持魔棒的噩梦妖精,带着孩子们向天空的尽头飞去,消失在星辰绚烂的远方再也不回来。
宋瑾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炽热的空气包围着他,但是他感到一种怪异的阴寒。
他从赛琳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中,看到一种怪异的神色。她像是在微笑,那眼神却又像是冰冷的利刃,仿佛要把他撕碎的四分五裂。
这是他的错觉吗?是沾在面具上的那些金粉折射出的奇怪幻影?宋瑾连忙低下头戴上自己的面具,再次抬头的时候,那种怪异的光芒已经从赛琳的眼中消失了。
她只是安静地微笑着。
“你看起来很紧张。”她从手中的小包里抽出一条手帕递给宋瑾,“脸上都是冷汗,怪狼狈的,这样可没法在这种华丽的场合博得可爱女孩的芳心啊。”
手帕上传来一种非常熟悉的味道,但是宋瑾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他随手抹了几把,含糊地说:“谢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