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赛琳突然问:“对了,今天你没有跟你的朋友在一起吗?你们不都是这里的学生?”
她所说的朋友自然就是苏暮夜,宋瑾想了想,随口扯了个谎言:“我们不是一个地方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方便透露。你知道我们来找海因茨先生本身就冒了很大的风险,不想被人知道,既然我们现在互相帮助了,就别再追究这种事情了吧。”
他从赛琳的眼中看出困惑,六芒星位于德国,当年住在里面的孩子来自于世界各地,以欧美国家为主,其余包括非洲,印度,俄罗斯……大家的国籍是很分散的,离开那里以后又各奔东西,彼此之间应该都是不认识的。
但现在,居然有两个东方人同时来自于那个地方,并且结识了,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而他们联手私下寻找海因茨的事情被暴露,这两个人不但不赶快逃走自保,反而还兴致勃勃地寻找杀害海因茨的凶手,实在很不正常。
蔷薇密会里不流行正义感。
宋瑾说:“当年在六芒星的时候,海因茨先生对我们很好,所以我们才想查清这个案子还他一个公道。他和蔷薇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们不关心,而且我们也有保护自己的方法,你不用太操心。”
赛琳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也就不再追问了,过分的刨根问底会显得她很啰嗦。
她没有必要关心太多,他们的合作关系只限于今晚。走出这里之后,宋瑾的行为会不会被蔷薇追究,他会有什么下场,这跟她无关。
蔷薇密会里同样不流行同伴之情。
两人不再说话,到了走廊尽头,前方出现了两道楼梯。左侧楼梯一路蜿蜒向下,通往位于地下室的艺术品仓库,楼梯口竖着客人禁止入内的牌子。
在楼梯扶手边有一个洗手间,门上标示着女用,赛琳挥了挥手:“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我去洗手间补个妆,你上楼去坦塔罗斯的办公室。如果一时找不到资料就赶紧离开那里,我会再找机会的,被人发现的话千万不要提到我,那样我就完了。”
“知道了,我没这么蠢。”宋瑾转身上楼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暂时分开了。
坦塔罗斯会馆是一栋维多利亚时代艺术风格的复古式建筑,蜿蜒的旋转楼梯勾勒出十分美妙的弧形,扶手上雕刻着华丽繁复的装饰图案。它的建成已经有些年头,平时举办的活动很多,雕花扶手已经被来来往往的客人磨得发亮,表面仿佛镀上了一层黄铜覆膜,光滑锃亮。
据说坦塔罗斯也是一位资深的艺术品鉴赏家和收藏爱好者,他对勒布朗和雷诺阿的油画情有独钟。赛琳没有仔细说明他的身份,但既然他可以自由进出蓝色翠雀画廊并且成为海因茨的同谋。他应该也是蔷薇密会的成员之一。
宋瑾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寒意,秘密的学术机构与明面上的战争完全不同,它有着更加复杂的人员构成和更隐秘的渗透性。而因为机构内部传承的规矩,很可能有人从祖辈甚至曾祖辈开始就已经是蔷薇的一员了,他们已经与普通人的世界密不可分,融合在一起毫无痕迹。
那他身边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跟这个鬼地方有关系?
他们究竟已经形成了多大的规模?
到了二楼,四周一下子就变得更加安静了。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客人,应该已经不属于楼下那些跳舞人群的狂欢地盘。宋瑾到处看了看,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装帧精美的风景画,这些图画他一张也没有见过,它们都不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可能是从蓝色翠雀画廊买来的或者是校内学生的优秀作品。
在挖掘优秀年轻人才这一点上,坦塔罗斯看来是做得相当好了。会馆经常会邀请社会名流举办各种艺术沙龙,新人作品被某位名家或者富豪注意到的概率很高。
走廊尽头,两扇包裹着漆黑皮革的柚木大门紧闭着,门上的黄铜把手在灯光下闪烁着炫目的光泽。有两个身穿黑西装,身材魁梧的保镖站在门口,看见宋瑾他们投来怀疑的眼神,其中一人朝他走了过来。
“舞会在楼下,”那人说,“这里是摄影拍卖会的贵宾区域,没有贵宾卡你不能上来。”
原来如此,难怪这里连一个人都看不到。
赛琳没有提过贵宾卡的事情,不过她既然接下了看住坦塔罗斯的任务,就总有办法能混进去。宋瑾知道这种规格的拍卖会戒备也不会太森严,保安大部分只是花架子,看起来可怕,但实际上很好对付。
他拿出怀里的学生证:“我是艺术史系的学生,不是来参加舞会的客人。今晚的拍卖作品里也有我的,但是有几个问题,嗯……”
他指了指楼上,收起学生证转身就走了,这个时候充满自信的伪装逼格是最重要的。
保安面面相觑,果然没有喊住他,毕竟宋瑾手里的学生证是真的,楼上也确实有几位艺术史的教授作为鉴赏顾问在三楼的贵宾室里休息。二楼和三楼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社会名流需要保护。他们站在这里只是防止一些醉醺醺的客人稀里糊涂跑到拍卖现场去发酒疯,区区一个学生并不需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