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声问:“你是不是把真正的谢司杀了,然后伪装成了他?就跟尤弥尔伪装成那个画廊女孩一样?在锡林的心理诊所里,那天晚上你把谢宁带到哪里去了?”
半年前他们二人失踪以后,从此杳无音讯,苏暮夜和兰溪一直十分担心谢宁是否还在人世。
“谢司”微微一笑:“我和尤弥尔,我们是有一点区别的,DNA能出卖他,但是不会出卖我。我确实是谢征的儿子,谢宁的弟弟。我的姐姐现在很安全,她很喜欢和我在一起。”
“!”
“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由你自己去思考吧。我只能说,按照原本的计划,本来我可以在杜嘉班纳多留一段时间,结果遇到你之后一切都被打乱了。不过也无所谓,我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谢司的身份对我来说已经可有可无,就算随时抛弃掉也无所谓。”
苏暮夜看着他:“但是你还想代替谢征教授去参加年底的聚会,你想在那种场合干什么?……散播某些违禁的溶液制剂吗?就跟今天对待楼下的那些舞客一样?”
谢司的眼底浸入一丝寒意:“你还真是烦人。”
他突然一扬手,苏暮夜感到面前劈来一道锐利的冷风。
然而他站在原地没有躲开,他不能躲开,因为宋瑾还在他的身后。
右腿骤然传来一阵刺痛,一支漆黑的利刃射中了他。那是一种式样奇特的武器,它没有刀柄,黑色的表面薄而锐利,仿若陶瓷,在幽暗的月光下闪烁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光。
苏暮夜穿着那些特殊安保人员的外套,它厚重而严实,内侧缝制着一层特制的柔软丝线,那支短刀的大部分都被挡了下来。只有那尖利的顶端在他的皮肤表面划开一道血痕,血丝顺着脚踝缓缓流淌下来,然而苏暮夜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用视线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个伤口:“这就是你的武器?”
黑暗,锐利而又隐蔽,正是适合谢司的东西。
谢司微微一笑:“怎么不躲开?你有能力躲开的吧?你就这么想保护他吗?如果那支刀上有毒,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还是你觉得你的价值不如他?”
“……恰恰相反,正因为我知道自己有价值,才没有选择躲开。”苏暮夜淡然地说。
“哦,怎么说?”
“你是一个专业杀手,如果你要置我于死地有无数的机会,不会拖到现在才动手。而我的行踪你们应该也一直都很清楚,我能够活到现在,说明我对你们还有用处,我有某种特殊的价值。对于有用处的东西,蔷薇一向是很珍惜的,所以在那个用处发挥之前你不会特意来加害我,否则的话,一定会有人来为难你。”
苏暮夜说着看了看宋瑾:“倒是他,也许你们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谢司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你在威胁我吗?看来你很有自信,相信我不敢动你。”
“有那么一点,”苏暮夜伸手抓住了那只黑色的利刃,微微用力,把它从自己的伤口里拔了出来,鲜血无声地浸透了西裤的布料,在黑暗中逐渐蔓延成一片深色。
他扔开刀,那东西撞击在墙面上,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一道血的痕迹。
“从伤口的位置来看,你不但不敢杀我,还特意避开了要害。所以如果要保住宋瑾的性命,由我自己来阻挡恐怕是最安全的办法了,我也别无选择。”
谢司暗暗咬牙。
苏暮夜已经在短时间内明白了自己的真正处境,他即使在身处劣势的情况下也没有失去冷静的判断,仅凭简单的分析就解读出了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谢司想要阻拦他,强迫他独自逃离,留下宋瑾。即使他不逃走,只要逼迫他从宋瑾身边退开一段距离,他就有办法将宋瑾重新抢回蔷薇密会的手中
但是苏暮夜竟然选择将自己作为挡箭牌,一步也不退。他知道以自己的身手,无法在谢司面前带着一个重伤者从他面前逃走,所以硬是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勉强找到了一条解决难题的方案。
“但是你一个人能撑多久呢?这外套虽然牢固,可也不是防弹衣。”
谢司并不慌张,他说着再次扬起手,苏暮夜敏捷地偏过头,黑色的利刃从他脸侧擦过,牢牢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紧接着又是一支,这一次刀刃擦过他的手臂,划破了袖口。
“你的身手比我们之前见面的时候强多了。”谢司惊异地吹了声口哨,“你特训过了?”
苏暮夜没有说话。
谢司若有所思,慢慢逼近过来。
苏暮夜立刻警觉地绷紧了全身,毫无征兆的,谢司猛然一个飞踢袭向了他的面部,他准确地侧身避开但是没有回击,谢司的身体在半空中扭转,带着风声稳稳落回了地上。
“只敢躲,不敢展示你的实力吗?”谢司问。
“你也一样吧。”苏暮夜说。
谢司微微一笑,缓缓后退了几步。
这真有意思。
他知道刚才自己出手的角度十分刁钻,以普通身手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