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宋幽:“有什么方法可以查到所有白蔷薇的确切身份?”
宋幽很诧异:“你白日做梦,连我都不知道。我们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又不会坐在一起开会,大部分成员就算在大街上面对面走过,彼此也不会认识。”
“没有档案部之类的地方吗?”
“没有……嗯,”宋幽想了想,突然压低了声音:“……地图。”
“什么?”
宋幽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卧室房门,他不想让宋瑾听见。
他尽量悄声说:“……我突然想到了,我想,宋瑾身上的地图,里面可能保存着不少重要成员的资料和联络方式。”
“你是说他背后的那张图?”
“没错,我们可以让地图再显现一次。”
苏暮夜思索了一会儿:“……不用了,不用再让他受一次苦。”
“你确定?”
“确定,”苏暮夜的声音放得很低,“因为……如果是那张地图的话,我已经知道它所指示的地点了。”
宋幽一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建筑学教授……这是你的专业。你只要看到图纸的一部分,就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苏暮夜点了点头。
在坦塔罗斯摄影会馆的拍卖会场里,他看到了宋瑾背后浮现出的模糊轮廓。
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地图,而是某种建筑物的轮廓。
它指代着某个地方。
看到那张地图的人,都已经全都被尤弥尔杀死在拍卖会场里了,不会再有无关的人知道这个秘密,但是苏暮夜看到了。对他而言,那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已经足够让他辨认出地图究竟指示着什么地方。
他对蔷薇密会内部的明争暗斗不感兴趣,所以当时没有在意这件事。但如果那些资料对他寻找篡改遗嘱主谋的人有帮助,那他必须得到这些资料。
他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了。
这时候,卧室的门开了,有人走了出来。
宋幽立刻转身走出房间:“看来他醒了,那么,后会有期。”
他回过头,微微眯起眼:“……苏暮夜,虽然我十分厌恶你,但是我更不喜欢蔷薇密会。所以我会等着看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请多努力吧。”
他的眼中,像是覆盖着一层坚冰。
这份恶意来的毫无征兆,苏暮夜怔了怔,然而宋幽已经快步离开了。
他再也没有回头,落在地毯上的脚步毫无声息,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苏暮夜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
那是……憎恨?
刚才的一瞬间,他突然从宋幽的眼里看到一种刻骨的憎恨。
他依稀有种熟悉的感觉,他见过这种眼神。
那是半年前在锡林大学招待所的时候,揭露莫教授阴谋的那个晚上,他去招待所的后窗找宋瑾。当时宋幽也在场,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然而当他和宋瑾顺利会合,准备潜入教学楼报告厅的时候,宋幽却用一种怪异的阴冷眼神注视着他。
就跟现在一样。
他对他似乎怀有某种仇恨,虽然他尽量显得若无其事,然而在他们分别的最后一瞬间,这种憎恨似乎总是无法忍耐,隐约露出了一丁点的獠牙。
宋幽憎恨他?
为什么?
苏暮夜默默地关上了房门,他不明白。
他们应该是毫无瓜葛的。
白蔷薇的花香在空气中依然若隐若现,苏暮夜站在客厅里定了定神,然后走进卧室,他看见宋瑾已经醒了。
宋瑾的状况不算太好,他的脸色像纸一样苍白,正倚靠在床头默默注视着窗口。窗帘已经被那些女孩拉开了,苏暮夜发现光洁无瑕的玻璃窗前竟然竖立着一根根铁栅栏,宋幽将房间的设施也进行了改造。
这间卧室唯二的出口,只有房门和窗户。宋幽封锁了窗户,所以只要有人守在房门前,宋瑾就哪里都去不了,他寸步也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简直是让人窒息的监禁。
气氛有些异样的沉重,一开始两人都只是默默的不说话。经过了这场风波,他们似乎都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过了许久,苏暮夜才先开了口:“……你感觉还好吗?”
“……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宋瑾的眼睛看着窗外,“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事情。”
“也是,这些事对你来说实在太复杂了。”苏暮夜点头。
宋瑾没有吭声,他停顿了一会儿,说:“你现在该明白,为什么我不太喜欢宋幽了。”
与他一墙之隔的窗外,广阔的夜空中,天鹅绒般的夜幕与星辰和璀璨的霓虹灯光,遥远的仿佛在世界的另一端。外界的一切明明离他很近,却又完全无法去触摸,冰冷的铁栏就像监狱,将一切都隔开了。
“对宋幽而言,我就好像只是他手中一件比较值钱的东西,就跟他那些珍贵的摄影器材没什么两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