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夜问他:“你跟学生会的关系怎么样?”
助教一愣,老实回答:“还,还行吧,我以前当过本科部的宣传干事。”
“那你知道这两天学校里的流动采血车,具体是谁负责对接的?”
“你说停在校门口的那辆车?这个不清楚诶,我不知道学生会现在是怎么分工的了。但最近我在市里经常看到这种车,都是从桐城医院来的。……话说回来,现在好像也不是最适合献血的季节吧?大冬天的,挽袖子冷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非要挑这种时候来搞义务活动。”
苏暮夜微微皱起眉。
助教的话,在无意中透露出一些相当奇怪的信息。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
助教莫名其妙:“那车怎么了?跟别墅的事情有关吗?”
苏暮夜没有说话,助教看见他的眼神,也立刻心领神会的噤声了,
“好,好,我会当做你什么都没问的,”他说。
苏暮夜笑笑:“你会有前途的。”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再见了。”
他转身走下楼。
再见了,他虚伪的平静生活。
最后,他终究还是不能属于这里。
后山那边,宋教授别墅的现场已经清理干净了,按照原样重新锁了起来。其他的生活方面也没有太多的行李可收拾,苏暮夜也无意与其他人告别,他尽快把一切都整理妥当,趁着夜色,独自一人悄悄地离开了学校。
等到了明天白天,校园里到处都是学生,引起轰动的话会很麻烦。
他想尽量低调的处理这件事。
黑色的雷克萨斯行驶在夜晚的锡林市区里,朝着桐城的方向而去。苏暮夜咬着三明治,一边看导航,一边安静地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才刚从纽约回来他就失业了,带着寒酸的行李流浪在外,无家可归。
但他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反而有种难以形容的轻松。
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所以也不用担心蔷薇密会会把谁当做筹码,强迫他去做什么事情。
快二十年了,自从十二岁离开德国的孤儿院来到锡林,他就一直过着独自四处漂泊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关系长久的朋友。在锡林工作的几年就像一个梦,梦醒了,他依然还是回到了原本孤身一人的样子。
这样很好。
从锡林到桐城的距离不算远,但路很不好走,连长途汽车都不通,必须坐火车绕远路。连接这两座城市之间的只有锡林这边有一部分高速公路,到了桐城的那一段都是陈旧的土路,那是一座落后的小城市。
在宋教授的案件结束以后,苏暮夜曾经抽空到桐城去过一趟,去打听宋家的情况。但他并不知道宋瑾家的确切地址,时间也有限,当时只是走访了桐城当地的一些老宅区。那次的走访并没有什么收获,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没有听说过桐城哪家出了宋子瑜这样一个名人,老宅区周围甚至根本就没有姓宋的人家。
一无所获的结局,进一步验证了宋瑾根本不可能回老家看父母的事实。
苏暮夜很怀疑宋瑾究竟是不是真的出生在桐城,或者他对宋家生活在桐城的年代记忆有差错。他有些不甘心,所以这次他想再仔细调查一遍,现在他的时间很充裕。但首先,他要弄清楚那些桐城医院采血车的事情,刚才助教的话,让他产生了一些想法。
关于别墅的恶作剧,他已经可以肯定闯入者需要一个地方运输和藏匿血液以及作案工具,校门口的那辆采血车就是很合适的场所。那辆车上有大量新鲜采集到的血液,将经过处理的动物血混在里面不会被人发现,而事后,只要嫌疑人和采血车一起正常下班离开锡林,一切就结束了,警察也不会费心去调查一辆普通的医院用车。
在这个推断的基础上,就会引出两种可能。
第一,闯入别墅的可能是桐城医院的医生或者相关工作人员,他假借工作便利实施了这场变态的恶作剧。
第二,这辆采血车可能根本就是假的,它是一件作案道具,是嫌疑人方便自己行动的幌子。
苏暮夜原本怀疑的是第二种,他知道学校的管理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那么严谨,一辆假车要混进来并非做不到,只要能保证不发生刑事案件,花点钱买通几个主要的负责人就能办到。所以,他只要沿着学生会对接人的这条线索查下去,很容易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开着假车混进了学校。
然而助教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推翻了这种可能。
他说在锡林市内的其他地方,也看到了同样的车,它们都是从桐城医院来的。
锡林这个地方很小,各种消息也传播的很快。如果有那么一辆假的桐城献血车混在一批真车里,消息不一定能传到桐城,但是在锡林本地很容易被发现。只要假车上有任何一点细节跟其他车子不一样,被人发现的话就会通过闲聊传播出去,开着假车混入锡林的风险很大。
这辆车,它应该确实来自于桐城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