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静悄悄的,刚才聚在桌边打台球的乐手们都已经上楼去休息了。
四周没有一点声音,也看不到一个人。
别墅里所有的客人,似乎都已经沉浸在睡梦中。
宋瑾看着肖爵。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去质问李渊胜,因为他是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
然而,他却无法这样对待肖爵。
他一直把肖爵当朋友,当朋友欺骗了他,他不知道要如何无情的对朋友翻脸,他一直都很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个人。
面对他所珍惜的人,他无法说出任何冷酷无情的话。
他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肖爵先开口了。
他说:“宋瑾,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宋瑾问。
“在楼下,在地下室里,你得跟我来。”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事到如今,宋瑾哪还敢跟肖爵去什么陌生的地方。
楼下的手机信号很弱,不能保证和珐蕾拉的顺利通讯,万一在那里发生什么事又喊不到人,到时候他后悔都来不及。
在别墅里找出凶手,是他的责任。
而在侦破案件之后能够平安无事的从别墅离开,同样也是他的责任。
肖爵笑笑:“你不用这么怕我,虽然我确实对你不诚实,但我并不想害你,我没有夺人性命的兴趣。如果你真的不想跟我走,在这里谈也无所谓,我只是怕楼上的客人会无意中听到我们的谈话。……毕竟,你肯定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吧?”
他说着,右手绕到身后,点了点自己的背。
宋瑾愣住了。
肖爵的意思是……?
他吃惊地看着他。
他……他竟然知道他背后的那副地图纹身?!
这难道不是宋幽和珐蕾拉一直想要隐藏的秘密吗?!
刻在宋瑾背后的那幅地图,是宋幽为了让他得到泽塔试剂的长期治疗,而与珐蕾拉交换的代价。地图指向一个地点,那里隐藏着珐蕾拉尽心收集的蔷薇密会秘闻档案,作为她保全自己的重要筹码。在摄影会馆的时候,坦塔罗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地图的存在,然而他和他的团伙已经全部被尤弥尔消灭了,应该不可能再有无关的人知道它的存在。
为什么肖爵会知道?!
肖爵看着宋瑾震惊的表情,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明白我在说什么了,那,跟我走吗?我敢保证这一趟,你肯定不会后悔。”
说着,他转身往客厅的一侧门走去。
宋瑾犹豫了一下,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客厅,通过走廊,进入一条向下的通道。
周围的照明很暗,墙壁也是石砌的,但不是刚才通往车库的那条路。宋瑾跟着肖爵一路走,他发现这条通道是盘旋往下的,坡道很陡。肖爵要带他去的,似乎在地面之下很深的地方,这座城堡里的秘密比它表面看起来要多得多。
路很长,走了一阵子,宋瑾也慢慢地冷静下来了,他不知道前面还要走多久,想了想,开口问肖爵:“……你确实是故意去接近李渊胜的吗?”
“嗯,他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肖爵走在前面,背对着他。
“是蔷薇密会在找他回去?”宋瑾又问。
“算是吧。”
“‘算是’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李渊胜的资质有限,他本身的价值和能够做出的贡献也是有限的。我找他回去的目的,在于其他。”
“是要通过他,去掌握夏绿蒂三姐妹的情况?”
“是的。”
“她们到底是谁?”
“你不先问问其他更重要的问题吗?那些跟你本人有关的问题,”肖爵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竟然都不关心自己的利益,难怪会这么容易上我的当。”
宋瑾莫名被噎了一下:“你很理直气壮啊,撒谎骗人居然还有理了?”
“我并没有什么精妙绝伦的演技或者阴险复杂的圈套,相比李渊胜和丽芙。梅塔要差得多。”肖爵说,“而你连我的伪装都看不透,那将来如果遇上真正的对手,到时候你很可能会陷入更深的困境。”
“难道你想说,你是蔷薇密会专门派来考验我的?”
“那倒也不是。”
肖爵说着,脚步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眼前是一扇拱形的金属门,门上镶嵌着生锈的铆钉。
肖爵伸手去推动那扇门。
他微微用力,门没有锁,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慢慢地被推开了。
一股陈旧的味道迎面扑来,夹杂着厚重的灰尘,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宋瑾被灰尘呛住,他捂住口鼻咳了几声,突然感觉到一种诡异的熟悉。
他怔了怔。
在这股陈旧的灰尘中,他依稀闻到一点熟悉的味道。
这好像是……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