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幽奄奄一息地躺着。
他的意识还清醒,看起来也没有生命危险。
但宋瑾看得出来,现在他很不爽。
他满脸都写着不爽,因为有伤在身,他很难再像平时一样假装优雅礼貌了。
宋瑾很理解这种处境,宋幽是个自恋又骄傲的人,有着艺术家般的细腻情绪,他怎么能忍受这种伤自尊的挫败。可惜因为太虚弱,这时候他也实在没法再强硬起来,只能像木乃伊似的直挺挺地躺着不能动,只有愤恨的眼神还能表达情绪。
见宋瑾来了,宋幽缓缓瞥了他一眼。
他冷声说:“……如果你敢嘲笑,我不会轻饶你的。”
宋瑾突然被怼,很生气地反驳:“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这么小心眼!”
宋幽怀疑地瞪着他。
两人互瞪了好一会儿。
这时候,苏暮夜走进了房间,看见两人之间僵硬尴尬的气氛。
他无奈地劝:“不要一见面就吵架,有话好好说。”
宋幽的目光离开宋瑾,又缓慢移动到苏暮夜身上:“你没对宋瑾乱说什么吧?”
苏暮夜有点头疼:“你就安静的好好躺着不行吗?不要胡思乱想,医生都说了让你保持情绪平静,太生气的话不利于身体康复。”
宋瑾在一旁扶额。
他以前都不知道重伤的宋幽会是什么样子,毕竟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
但听苏暮夜的语气,这人肯定是受不了这种憋屈,受伤还气得暴跳如雷,结果把大家都搞得很辛苦。
这人真麻烦。
苏暮夜是公寓的客人,也不能对他乱发火,宋幽冷嗤一声,视线转向了窗外:“我也想平静地睡一觉的,但是你把窗开这么大,冻得半死。喊来喊去屋子里也没有人,这情绪哪能好的起来。”
苏暮夜尽量保持语气冷静:“还不是你自己嫌人多太吵,不肯住院,还把家庭医生和护士都赶跑了。你的房间需要经常换气通风,不能整天憋在屋子里吹暖气,我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会冻死你的。”
“这冻了得有半个多小时了吧?”
“换药的护士应该十分钟前刚走。”
“没注意,早上打了吗啡,不太清醒。”
“换药的时间都特地写了纸条,放在你手里,怕你记不住还让你读了一遍。”
“纸条被风吹走了,大概连着记忆也一起吹走了吧。”
“……”
宋瑾站在一旁,头大如斗。
宋幽似乎本来就看苏暮夜不大顺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受重伤已经很丢自尊了,偏偏还是被不顺眼的人救回一条命,那真是噩梦般的打击,宋幽现在心里一定很想把苏暮夜灭口。
宋瑾只能尽量劝劝。
“夜哥远道而来也很辛苦,就不能对他友好一点吗,”他走到宋幽床边,“你到底是怎么伤成这样的?跟我说说。”
苏暮夜已经满脸都写着很想揍人,宋瑾担心自己不说点什么,宋幽就得再受一次伤了。
但宋幽完全不想回忆那种事,他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
“他确实不知道,”苏暮夜在一旁开口说,“根据他自己的讲述,他是在大街上突然被人迷倒了,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还真是不负责任的讲述,确实是宋幽的风格。
“是你发现他的?”宋瑾问。
“对。”
苏暮夜把在空棺木里发现夏绿蒂名片,被引入那条施工长廊,然后找到那间空屋发现宋幽的事情,简单讲了讲。
但他没有提起空屋里那些酷似宋瑾的肖像画的事,现在还不到时候。
宋瑾当然相信苏暮夜的说辞,但他根本不信宋幽的。
“你在吹牛吧?”他看看宋幽,“你肯定是在调查什么事情,被人发现了所以才会遭到袭击。只不过那些人不想杀你,只想给你一点教训才把你弄成这样的。”
“随便你说呗,”宋幽的眼睛还是看着天花板,“但是能先帮我把窗关上吗?我真的要冻死了。”
宋瑾满不情愿地走到阳台上去关窗。
苏暮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对宋幽说:“待会儿我要带宋瑾出去吃午饭,下午再出门一趟。负责给你换药的家庭护士一小时以后会到,要不要先帮你上个厕所?”
宋幽脸色发青:“不用。”
宋瑾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心里默默捂脸。
伤的跟废人没什么两样,看来这事足够成为宋幽一辈子的屈辱了。
这时候还是赶紧离开,让他慢慢平复心理创伤比较好。
他知趣的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关上窗以后就默默出去,去隔壁找了个空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
在隔壁,苏暮夜又跟宋幽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离开他的房间。
听见苏暮夜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