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摇篮的语言。√
一种未被世人所知的,冷僻的家族语言。
虽然宋瑾完全不记得自己学过,更不会读写,但他完全能听得懂。那份记忆从出生就深深铭刻在他的血脉里,是他灵魂的一部分。它一直都沉睡着,如果这一切不曾发生或许永远无人知道它的存在;但现在它还是被唤醒了,是那歌声在呼唤它。
他一步步地走过去。
“宋瑾!”莫思欢喊住他。
“我必须去,不要拦我……”宋瑾推开他,迈开脚步缓缓地朝前走着。
他知道,歌声的尽头有人在等他。
那是他费尽心血在寻找的人,投入无数精力耐心等待的人,他每天都在担忧或许不会现身的人……
他们就在那里,就在那歌声传来的地方。
长久的等待没有白费,一切推测也准确无误,他想见的人已经近在咫尺。
他们似乎也期待着跟他的重逢,甚至用“摇篮曲”作为特殊的邀请函,在吸引着他主动去寻找他们。将他们彼此相连的当然也不是亲缘血脉这种温暖的东西,而是缠绕着不祥的阴暗,正如那阴冷的歌声所吟唱的。但这就是他需要的东西,他只想从他们口中弄清楚这一切。
他有很多事情想问。
阳光已经被厚重的云层完全遮盖住,这片背阴的树林冷风刺骨。
宋瑾循着歌声一直往前走,听见溪水的声音,也看见了莫思欢所说的人工湖。@&@!
经过那座湖,面前的树林更加茂密了,枝叶窸窣,挡住一部分的光线,周围带着一种难言的阴冷。
莫思欢跟在宋瑾身后,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找人来。他知道这时候已经拦不住他,但不能袖手旁观他让他独自做傻事。
宋瑾全然不知周围的一切,此时他的耳中只能听到那歌声。
他越过岩石,拨开树叶,听着那声音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已经近在眼前……
终于,在嶙峋的山石间,他找到了。*&)
隐藏在树林间,在那里有几道身影浮现在阴影中。
明明天还没有到傍晚,周围却十分昏暗,风也更大了。当那些人看到有人来的时候,歌声也同时停止了,回荡在树林间的只有猎猎的风声。
宋瑾停下脚步。
他远远看着那些人。
狂风吹起树叶,落在他们身上的影子也变幻不定。
他看见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斗篷,几乎与周围阴沉的环境融为一体。他看不到他们的长相,那些人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面具,那是一种用皮革制成的乌鸦面具,前部有银质的弯曲鸟喙,正泛着一层阴暗的银光。
他曾在书上见过这种面具,那是中世纪瘟疫时期,医生为了隔绝病毒所戴的消毒面具,其惊悚的外观也有驱赶病魔的涵义。这面具本身的所用如今早已不需要,而成为一种狂欢节的助兴娱乐方式。
但现在,在这里,它只代表着一种意义——灾难与死亡。
宋瑾看着他们。
冷风中,那些人站在原地如同雕塑,谁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有人从他们身后走来,风中隐约似乎听到他的笑声。
那个人没有戴面具,穿着黑色的风衣外套。
看到他,宋瑾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有些吃惊,但也没太意外。
虽然已经跟他久违,但对他的一切大家都心知肚明。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从璃江的孤岛上梁以道的口中,他在前往泰国以后就失踪了,但宋瑾很清楚他会跟谁在一起。
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完全证明了他的猜测。
是谢司。
他许久不见的宿敌。
是血摇篮炮制了他们的复仇计划,暗中给予协助的人却是谢司。
一个父亲失败的作品,被囚禁在后山机构的弃儿。
这世上唯一挂念他的,只有他的姐姐谢宁。
谢司曾经作为赫歇尔的下属却为暗中梁以道和血摇篮服务,是他潜入赫歇尔的电脑系统伪装成他,在锡林发布了各种虚假的指令。他憎恨自己的父亲谢征,也憎恨改变他命运的蔷薇密会,这种刻骨的仇恨反而让他有耐心更加巧妙地隐藏自己。
在锡林的案件结束以后,他作为主犯却若无其事的继续工作了一段时间,直到即将暴露的最后关头才逃之夭夭。
在这之前,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小角色的存在。
他实在太不起眼,也伪装的太深。
在米兰初次见面的时候,宋瑾从没想过他们将来会有如此深的纠葛。
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早已对他的身世一清二楚,甚至比他自己更清楚。而他也乐意成为阴谋的施行者,通过血摇篮的指使摧毁了宋瑾多年来看似平静的生活,揭开了一切复仇计划的序幕。
谢司对这一切,乐在其中。
而现在,他终于又再一次现身了。
在这里他就像血摇篮一种身份的证明,宋瑾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