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爵一挥手,黑暗中响起一串声音。
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那声音似乎很耳熟,像是某种熟悉的东西。
宋瑾走到窗边,拽起厚重的窗帘。——几束阳光洒进来,客厅一角终于被照亮。
这时候,地上的东西终于能看清楚。
众人看到眼前的这番情景,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
在那里,躺着一具真人尺寸的木偶。
这就是刚才莫思欢不小心碰触到以后,被肖爵拽到的东西。
这具木偶做工精致,在黑暗中碰到肢体的触感确实酷似人形。而他们刚才听到的声音,正是木偶的腿脚撞击地板发出的响声。
感觉天花板上还有东西,兰溪拿起手电往上一照。
顿时,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在他们上方,无数黑丝密密麻麻缠绕着如同蜘蛛网,数尊同样的木偶被缠绕在网里。
它们的肢体都扭曲怪异的角度,脸上带着微笑,正从上方俯视着他们。
难以形容的阴森感。
肖爵似乎没什么感觉,他抬头看着那些木偶:“这做工很精致啊,估计价格不菲。”
兰溪用手电筒扫视着,确认上方没有隐藏着危险的东西:“可能是庄园初代产权人的收藏品,他不是喜欢这些吗。”
莫思欢简直要哭起来:“我想回家!”——他已经快不行了,他虽然不是胆小鬼,但超级讨厌这些似人非人的玩意儿。
他们竟然要跟这些鬼东西共处一室,而且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
他好怕它们突然活过来!
“你要回去吗?”肖爵问他,“但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啊啊啊啊!——”莫思欢的叫声在大厅里回荡着。
就在这时候,兰溪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肖爵立刻捂住莫思欢的嘴。
“这里,好像有人,”兰溪压低声音,“我听到地板上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这间正厅很大,除了揭开窗帘的那部分能勉强看清楚,其余依然是漆黑一片。他们刚从外面进到室内,视野尚未完全适应黑暗的环境,如果有人埋伏在暗处很难发现。
宋瑾警惕地辨别着兰溪所说的脚步声,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一种毫无来由的直觉突然运作起来,他好像知道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但应该……不可能吧?
长久的寂静。
隐约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声音很轻柔,很耳熟,带着一种微妙的无奈和嘲讽感——这一瞬间,宋瑾的头发全都竖起来了。
这这这,……这是!!!
他听出来了,这居然真的是……!!!
其他人似乎也听出那声音是来自谁了,一时间,大家的表情各不相同。
想不到被邀请的,还有第七位客人。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他是谁。
按理说,眼下局面对他们比较不利,自己这边的人手当然越多越好。但大家似乎出于不同的理由统一认为,在这种时候,这家伙最好别出现在这里掺和。
宋瑾已经开始头大了。
他真不想在这时候跟他打交道,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都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刻薄与不爽共存的气息。
他忍不住捂住脸:“……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宋幽!!!”
是宋幽。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此时理应正在法国养伤的宋幽!
他到底是怎么混进这里来,而且比他们更早就进了这栋庄园里?
宋幽站在沙发前,冷眼看着他们。
他穿着驼色毛衣,有些大病初愈的样子。他似乎已经到了很久,一直在这里等待着其他客人,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气氛突然变得相当尴尬。
在场的六人彼此之间虽然都有一些小矛盾,但都比不上他们各自跟宋幽的过节。他人品上没有大问题,也屡次尽了自己的一份力。留在身上的伤已经足够成为他一意孤行付出的代价,于情于理他都算是自己人了。
然而……
天生的性格使然,以至于他真的很难相处。
跟他在一起,真的很累。
大家想想就觉得累了。
宋幽缓步朝他们走来。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大家面前扫视一圈,想看清楚到底都有谁来了。单独待在敌营完全不影响他惯有的姿态,就算差点在血摇篮手里死过一次,现在站在他们的地盘上也丝毫不会削减他的锐气。
这一点,倒是相当令人佩服。
宋瑾欲言又止。
他知道宋幽的康复期尚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