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谈条件,你的花招只能骗骗别墅里那些不谐世事的小孩,”宋幽冷声说,“临时拼凑的杂烩组合,我不会跟你们一起玩侦探游戏。”
“看来你从鬼门关走过一次,还是没有得到教训,”苏暮夜看他一眼,“独自把太多东西抓在手里,只会让你陷入更危险的境地,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到底是谁的境地比较危险?”宋幽冷冷一笑,“现在是你把那些小孩独自丢在庄园里,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调查,难道就不怕他们在睡梦中任人宰割?”
“那边有兰溪在,我们各司其职没有问题,”苏暮夜说,“但是你自己一声不吭跑到这里来想心事反而更麻烦,万一碰上什么意外莫名失踪,我们未必能想到来这种地方找你。”
“……”
其实苏暮夜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这人在某些方面还不如玩侦探游戏的小孩之类的。但实话说太多怕他又要气成河豚鱼,还是控制一下局面比较好。
身心发育有差异的成年人真是最难对付的,如果像是莫思欢那样的年轻气盛反而好说话。宋幽虽然被架空权力,但他白蔷薇的身份依然存在。眼下这种必须保持合作的状态也只能勉强跟他客气相处,不能夹杂太多个人情绪。
周围安静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
苏暮夜低头去仔细检查墙壁砖块的每一寸,因为时间久远资料已经不够精确,他需要一点时间。
宋幽在背后默不作声地看着。
也不知道他是纯粹在看热闹,还是已经猜到他在找什么东西。
这种漫长的安静气氛莫名让人窒息,苏暮夜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可能还是得由他来找些话题打破这个僵局,以免宋幽又找借口来把自己气成河豚鱼。然而,正当他在思考怎么开口比较好的时候,那边居然说话了。
“有个记号。”宋幽不冷不热地说。
“什么?”苏暮夜回头看他一眼。
“那边的位置有个雕刻记号,站在背光的位置不显眼,你要往旁边挪一点。”宋幽不耐烦地随手一指,好像多说两句话是在剐他的肉。
苏暮夜按照他指示的方向移动到左侧,在那里靠近上方位置,一块微凹的砖块表面确实有个简单的雕刻痕迹。借着礼堂昏暗的光芒,能勉强看清楚那是一个圆形符号的图案,正中间是等边对称的三角形。
抽象符号是某种实体意义的传达,这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记号?”他问宋幽。
“我在这里呆了四个多小时了,无聊的把每块砖头都摸过了,”宋幽冷声说,“你们昨天晚上回房间的动静这么大,我这个路人想要好好睡着都难。”
“……”
昨天接到蜡像馆任务的几个人,回房间的时候确实很晚了。
但他们都与宋幽的房间距离很远,到底是他们把他吵醒,还是他自己睡不着跑出来看热闹,苏暮夜也不想再计较。
他试着推动那块有记号的砖头,感觉到它微微向内滑动——数十年前的机关看来还在正常运作。
这时候,在很远的墙壁左侧尽头传来一阵声音,像是某种金属和粗糙墙面摩擦所发出的声音。苏暮夜知道那里是一扇偏门,昨天他们来到礼堂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每一个地方。
那扇偏门朝内侧打开,朝礼堂的这边已经锁死而且没有钥匙孔,只能以适当的工具加上暴力撬动才能强行破坏。门对面不知道是什么,这座庄园里像这样被废弃的地方实在太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们没有立刻随便检查这个地方。
直到现在拿到资料,苏暮夜才开始动手。
他走到那扇门前,在检查确定外观没有危险以后试着推动它,覆盖在门缝里的灰尘淅淅簌簌的落下来,扬起阵阵尘土。门艰难地被移动了,一股潮湿阴暗的气息从门里渗透出来,门后面似乎是一个封闭的房间。
“这到底是什么?”这时候,宋幽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苏暮夜回头一看,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
想不到,他还是愿意用自己的双脚主动离开讲坛走到这边来的,他还以为他打算在那边倚着一辈子。
“你这是在好奇?”他问。
“我没这么无聊,是那边漏水了。”宋幽随手一指。
只见讲坛那边上方的天花板有零星的水滴落下来,落在地上散开,地面中心已经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洼。这座礼堂因为年久失修,外部已经千疮百孔,从昨晚一直下到今天早晨的蒙蒙细雨,加上现在雨势似乎越来越大,导致礼堂的屋顶开始漏水。
真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顺势来看热闹的机会了。
“你不赶紧到房间里去看看吗?”宋幽问,“再这么站着水都快漏过来了,是要等着淋成落汤鸡?”
苏暮夜看看那零星的两三滴水。
可能有必要先把宋幽赶出去,维持住这边已经岌岌可危的平静气氛。
真的很想找点东西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