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的是,最后击败他的不是庄园里的敌人,而是之后变幻莫测的人生。√他从庄园顺利脱身,偷偷蛰伏,等待着重新回去拿回他的七日塔。但蔷薇密会对庄园的封锁没有给他机会,就这样,在漫长的等待中他没能熬下去,过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他死了以后,七日塔就成为了这片无主之地上永远的秘密,再也无人知晓。”
……
一片静默。
在庄园毒杀案发生以后的事情,兰溪和宋瑾都清楚。但苏暮夜的“被动选择”将他们引向了一个全新的思考方向,他们从没想过这起案件并非有人刻意策划,相反,正是计划实行的失控才导致了这个悲惨的结果,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早已不在人世。
“他们……到底是怎么被迫的?”兰溪问。
当时,庄园里的受害者除了血摇篮的成员,还有不少后山机构的工作人员也成为了无辜的亡魂。难以想象以凶手一人之力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他要如何控制那么多的同僚和客人同时听命于他?
“刚才我说过,也许连凶手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这个结局,”苏暮夜说,“导致一切事故的根源也许不是任何一种人为力量,而是谁都无法参透的机缘巧合。”
“比如说,那场暴雨。”
他的脑海中缓缓梳理着线索。
蜡像馆尸体上的特殊伤痕,聚集在森林小溪附近的神秘石块……
礼堂讲坛以及宅邸房间阳台扶手上的刻痕,天文台里那名重要人物的死亡时间……
以及现在,在谢司的游戏中剩下的最后两名幸存者……
还有那个身份未知的凶手。@&@!
“我们想要的答案,恐怕还是在这场游戏里,”他说,“必须要将它完整地结束。”
宋瑾依然不懂苏暮夜对游戏的执着从何而来,他想问。
而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背后某个地方,有一种怪异的视线正投在他的身上。
那是一种非常熟悉的不适感,一种非常厌恶的感觉,几乎让他的头皮发麻。
他转身去看,然而身后视野中只有茂密的森林,所见之处看不到任何异样。*$&)
这是……
他刚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看见站在一旁的兰溪也是神情微变。兰溪短暂思考一瞬,就果断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某个方向狠狠地扔了过去。
那个方向,正是刚才宋瑾感觉到那道视线的方向。
在那里有一棵虬结丛生的老树,茂密的枝叶几乎完全挡住上方的阳光。它的树根纠结,干燥的树皮粗糙呈现出一种苍老的灰暗色,兰溪的石头砸中了树干上方,硬物相撞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石头掉在地上。
“一直躲在后面偷窥,有意思吗?”兰溪冷声问。
那边毫无动静。
但是,宋瑾已经明白了。
微弱的光线从枝叶缝隙中投下,在晃动的阳光里,他看见有一个细小的东西正镶嵌在树干中,像是一个透明的金属物体。那个物体随着光线的变化,偶尔反射出一点光。因为那点光实在太细小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知道了那是什么。
住在庄园的这几天里,虽然大家不会刻意去提这件事,但心里都明白。
某个人的视线,正无时无刻的默默注视着他们,带着他的冷然,嘲讽,怨恨,鄙夷……
但他,又确确实实的需要着他们。
他们是他能够找到的最适合解决这件庄园悬案的人选了,也许血摇篮给他的时间有限,他本人现在也很着急。
虽然双方彼此见面的时候都极尽嘲讽之能事,但他们都知道所有人心里都怀着同一个目标,他们都想弄清楚十五年前这里发生的一切,非常迫切的想着。
微风吹起。
在风中,宋瑾隐约听到一串浅淡的笑声。
是他熟悉的那个声音。
——兰警官真的很小气,我这个局外人,就连好奇多看几眼都不行吗?
那声音笑着说。
冷淡而鄙薄,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讽刺感。
是谢司的声音。
就是他,令宋瑾不适的那道视线的来源。
谢司正在暗中偷窥着他们,他在享受着他们因游戏陷入死局而感到的困扰,在欣赏他们目睹尸体血腥的被害场面而产生的恐惧。
他正对此乐在其中。
“谢司,你的老毛病看来还是没有治好,”苏暮夜冷眼看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你只敢躲在背后嘲笑,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短暂的静默。
然后,宋瑾看到几丝白影渐渐聚集在树干前方,白影隐约组成了一团人形。
一道半透明的立体影像朦胧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在其中的正是谢司的身影。
因为室外的光照强度,立体影像与在室内相比显得更加透明,有些看不清楚,但是这样也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