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这才起身,看着陈通眼神满是感念,口中道:“真人也知,洒家曾在小种相公门下听用,却不知洒家早年尚未追随小种相公之时,还曾在老种相公门下做过关西五路廉访使。√”
“后来小种相公镇守渭州,麾下却没有将领帮护。老种相公便将洒家调拨到渭州,洒家这才在小种相公经略府担任了提辖官。”
“洒家这大大半辈子,全靠种家提携,不拘是老种相公还是小种相公,对我鲁达都有大恩。”
“洒家前番在流落江湖,却听得小种相公因真人传法,身子大好。小种相公久经战事,身体如何,我这亲近之人十分了解,近年来身子早不大当用了,若不是真人传法,断不能有此变化。”
“真人既救小种相公性命,自然也是我鲁达恩人,我鲁达虽不成器,却也是万不能伤了恩人的。”
一番言语,陈通才知这旧事。
他知晓鲁智深义气性格,却不想对方因这点间接小事,便对自家如此看重,也是出乎预料。
不过鲁智深如此,对他而言倒是好事。
少了许多解释的麻烦。
“提辖如此重恩义,贫道佩服。”
陈通一礼,他虽做不到鲁智深这般,却也不妨他对鲁智深这等人物心生敬重。
“哈哈,洒家是个浑人,当不得真人如此。”
鲁智深爽快一笑,随即邀请陈通吃鸡。
“左近山上打的野味,不知真人用不用得,洒家虽也是和尚,却也吃酒吃肉,倒不爱计较那些个戒律。”
陈通自不会介意,于是与鲁智深分食了那野鸡。
……
“真人此前所言,是为洒家而来,却不知有何事用得洒家之地?洒家如今只一杆禅杖,一副戴罪之身,若是真人觉着当用,全凭吩咐便是。”
鲁智深瞧着莽撞,行事有时也有几分不讲道理,但本身却是细嗅蔷薇之人。
一如那一身花绣。
所谓大智若愚,鲁智深能算一个。
陈通尚未提及此前之事,他却主动说来,正是为让陈通方便开口。
陈通闻言,也能明白他的心思,于是直接道:“提辖可知,贫道此番离开东京,四方行走,是为何故?”
鲁智深摇头,他虽有几分智慧,哪里能猜到陈通心思,或许明白与自家有几分关联,却也不好细想。
“真人直言便是。”
陈通微微摇头,道:“且不说这事,贫道却有一问,需提辖回答。”
“提辖心中,是如何看待当今天下的?”
鲁智深闻言一惊,稍作沉吟,却不知如何言说。
陈通瞧出他心中疑虑,于是道:“但说无妨。”
“即是真人当面,洒家也无顾虑,依洒家粗陋见识,如今这世道着实太乱。洒家自离了东京之后,流落江湖,一路所见场景,与早些年想比,已然天地变化,买儿卖女之事愈发多了不说,流民贼众之辈,也是数不胜数。”
“……民不聊生啊!”
说到这,鲁智深摇头失笑,有几分自嘲道:“洒家也不瞒真人,此番路过此地,却是听了消息,要去往那青州二龙山落草的,为求生计,实也无甚脸面说这义愤之言。”
陈通自然知晓鲁智深遭遇,倒也不在意鲁智深落草之举。
水泊梁山聚啸之众,真正侠义之人,并无几个,鲁智深能当一位,余者几乎都算不得,林冲心性良善,却因性格缘故,哪怕一身好武艺,也不敢多管闲事,太过老实。
九纹龙史进,虽有几分义气,却也不过一生性自傲之人罢了,好坏一半,旁的不好多说。
至于其他,不必陈通细言,只见梁山贼众行事,便能看出几分,几乎没有什么人,是真心要做善事的。
“正如提辖之言,名不聊生。”
陈通微微一叹,道:“若是放在往常倒也罢了,总有如那王介甫一般的人物出来,清理政事,还一个太平盛世。如今却是不行了,北方金人虎视,更有那西夏作乱,此外一如提辖之前所提,聚啸贼众,四方流民对当今大宋而言,都是大大的威胁。”
草草分辨了一番局势,陈通话头一转,才道:“此番贫道离开东京,四方行走,便是受陛下所托,要寻觅当用之人,做那改换天地之先锋,不知提辖可有意共襄此事?”
“陛下所托?”
鲁智深听了陈通言语,心中实是大惊,即便以他胆量,听说陈通在暗中操作这等大事,也难免有些惊异。
联系赵佶,也是半信半疑。
似他这般在行伍中混迹过,更是在老种、小种相公门下听用之人,自然对朝局有几分了解,大抵知晓,当今皇帝是个什么脾性。
如此布置,实也不像皇帝所为。
陈通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于是一番解释,鲁智深才算是信了几分。
表示愿意随行,他是真有几分报效朝廷之念,不过却不是信了陈通言词之中,赵佶所托之事,更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