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宫止原本还稍显平和的面容立刻僵住,一缕缕刺骨的冷意不断往外边渗透,就连那双深邃的瞳孔也有了一层阴霾。
“花叶的命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
“他是我的朋友。”
“······”
理是这么个理,这点宫止也清楚,可他依旧不希望胜邪为了救别人让自己陷入危险,况且这里是西唐,四处都潜伏着未知的危机,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无法预计的后果。
胜邪仰着头与他对视,宫止脸上那担忧和微怒的表情她看得很清楚,也明白他在气什么,胜邪幽幽地叹了口气,挣了挣手腕将双臂环在了宫止的脖子上,裸露的上半身往前倾着,身体自带的幽香慢慢拂过鼻尖,看着离自己只有咫尺的身体,宫止顿时心神一晃,甚至连胜邪脸上那幽然的笑意都没有发现。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不能一味地躲在你们的身后,你是知道我的,倘若没了武功便同一个软濡的寻常女子一般处处小心翼翼,那我不如现在就立刻了结了自己,我不光是你的妻子,还是邪医,更是玉阁的阁主,就算没了武功,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与你们并肩而行。”
她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武功尽失而懊恼,更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行事,她所在意的事情很少,唯独一个情字是无论如何也舍不掉的,花叶陪了她整整十年,就算真的舍了这条命,她也不能让自己的朋友受到危险。
宫止闻之无言,只得长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便将胜邪给牢牢地圈在了怀里,这个人一旦认定的事,无论是谁也劝不动,如此他还能说什么?
胜邪老老实实地躺在他怀中,眼中带着些皎洁的笑意:“放心吧,倘若下次我遇上了危险,定然先等你回来。”
“没有下次了,从今以后,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绝对不会让你遇上危险。”
“······”
外边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金黄色的院子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微弱的月光透着窗户照射进来,床榻上的两人都闭着眼睡得香甜,突然,胜邪猛地睁开了眼,捏了捏背角便开始起身穿衣。
“你要去哪?”
忽然,宫止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胜邪理了理衣带,回头看着他淡笑着说道:“书院后山。”
梁玉是知道蛊窟的位置的,既然她白日里一直在那晃悠,说明蛊窟的位置应该就在那附近,只是她很好奇那里到底有什么,竟能让她怒成了那副样子,白日里弟子来往频繁,为了避免人起疑,她只能选择入夜再去查探。
宫止闻言皱起了眉,并没有思索太久便一同起了身:“我同你一起去。”
对此胜邪倒是不在意,那蛊窟显然不是什么平和的地方,有宫止一同前往倒也方便,二人很快穿好了衣袍,随后便一起从后院离开了书院,夜里的一山书院稍显阴森,茂盛的林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映出了张牙舞爪的影子,一旁的阁楼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几缕灯光。
“听师傅说蛊窟当中只有一些高等的蛊虫,梁玉和梁涵这般在意蛊窟究竟是为什么?那些蛊虫应该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吧?”胜邪有些疑惑地说道,东梁人所擅长的是兵器,对于蛊毒也只是略有所涉,所以他们不会对这些高等蛊虫有什么兴趣,那么那蛊窟之中还有什么能让他们这般在意?
“看样子这个蛊窟之中并不只有蛊虫这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十年前洛芳长老之子洛衡之所以想要探知蛊窟应该就是受了那两人的影响,蛊窟之中分布着数以万计的神秘蛊虫,而他们身为东梁人就算有所涉略也无法完全抵抗他们,所以便想要找一个熟知蛊术且好控制的人来帮助他们,只是没想到,洛衡进入蛊窟之后竟连尸骨也不曾剩下。”
宫止平静地说着,洛衡因为对禁术的执念所以对于蛊窟也十分向往,这正好中了那二人的下怀,这才轻而易举地被他们控制,而这次他们对胜邪产生了兴趣,也是因为想要效仿当年,找到另一个能帮助他们的人,只可惜,他们遇上的是胜邪。
嘶——
“怎么了?”
“没事,只是刚才脚腕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胜邪蹲下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脚踝,今早他们就是在这里看见梁玉,这么看来蛊窟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只是她记得白日的时候这里的路十分平坦,怎么现在到处都布满了藤蔓,使得他们每走一步都必须得小心翼翼的。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突然,胜邪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猛地扯开了鞋袜,露出了脚腕的位置,果然,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红色,犹如疤痕一般盘在她的脚上。
“宫止!小心那些藤蔓!”
胜邪抬头喊了一声,然而就在话音响起的瞬间,四周刮来了一阵凄厉的阴风,树叶被吹得飒飒作响,地上的落叶都漂浮在空中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只能隐约地看见几道黑影以诡异的动作朝着他们冲来。
宫止抽出长剑抵挡着,此时那几道黑影也终于被看清:“是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