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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没有睡意,南风便结了账,又沽了一壶酒,趁着夜色离开客栈去往宿州。
施出身法,天亮之前便赶出了百十里,略作休息,再度上路,一天下来,跑出三百多里,这已是他的极限,浑身酸痛,丹田气海彻底掏空。
两日之后,南风赶到了宿州,自城里买了个葫芦,打上香油,去佛光寺寻胖子。
他的衣服非常破旧,但还有比他更破的,去佛光寺上香的大部分是穷苦百姓,也不知道是去求什么,实则不管是神仙还是菩萨,都不会无端给予,上香许愿除了得个心安,求个希望,也无甚作用。
你去上香许愿,菩萨让你如愿,事后你再拿了香烛去答谢还愿,如此一来,菩萨岂不成了受贿徇私,拿人好处?
到得山门,南风停了下来,按照教规,道士是不能进寺庙的,但他不曾授箓,也没有穿着道袍,进了也没什么大碍,用胖子的话说就是‘少进几次总不妨事。’
就在南风想要拾阶而上之时,胖子竟然出来了,腋下夹着铺盖,被几个僧人推搡着撵了出来。
一年多不见,胖子又长高了,已近八尺,也更胖了,几个僧人推搡的很是吃力,胖子不想走,一直在好言相求,但那几个僧人并不理会。
胖子无意回头,见到南风站在台下,瞬时换了副嘴脸,“甚么寺庙,如此欺辱外来僧人,一群小人,佛爷不屑与你们为伍。”
言罢,转身冲南风跑来,“哈哈哈,想煞我也。”
“人才呀,又被撵出来了?”南风想笑却没笑出来,因为他忽然想到自己也是被撵出来的。
“胡说甚么,这佛光寺不是善处,佛爷住的烦了。”胖子伸手抓住了南风的衣领,一用力竟然单手把他提了起来,“你咋就不长个儿呢?”
南风尚未答话,山门处的僧人开口反驳,“可恶的正德,休要胡言,佛光寺乃清净之地,佛门八戒你多有违破,怎能留你?”
山门内外多有香客,听到争吵纷纷驻足,胖子脸上挂不住,高声喊道,“你血口喷人,再敢胡说八道,佛爷撕了你的嘴。”
“你且来撕!”那群僧人并不惧怕胖子。
“你们以多欺少,都是小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给我等着。”胖子怯了。
“你能给我放下来吗?”南风歪头看向胖子。
胖子这才想起还抓了南风在手里,闻言急忙将他放下,借着与他叙旧说话掩饰自己不敢上前打人的尴尬。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南风笑道。
“是啊是啊,我正发愁无处寻你,你竟来了。”胖子也很高兴。
“走吧,找地儿说话去。”南风转身先行,这里人多眼杂,不宜多说。
胖子将铺盖背在肩上,跟在南风后面,儿时二人的身高虽有差距,却不似现在这般明显,胖子身高异于常人,着实高大,南风只到他的肩膀。
回城途中,胖子一直在讲说自己在此处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说来说去无非是自己辛苦劳作,佛光寺却不管饱。
此时有些寺庙是有田产的,佛光寺就属此类,这些土地僧人一般自己不耕种,都租给农人,有时也会留下一部分,胖子来此不久就被派去种地了,也没捞着学习经文。
临走之前南风曾留下不少金钱给胖子,问起胖子为什么不用金钱购买米粮,胖子闪烁其词,但他心机不深,没说几句就被南风问出了实情,佛光寺戒律森严,严禁僧人私出化缘,夏秋时节地里还有东西可吃,到了冬春就没有了,胖子受不住饿,便偷着跑出去几次,结果被好事之人给告发了,胖子不敢光明正大的购买米粮,又受不了过午不食的规矩,饿的难受就难免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按照胖子的说法,他偷鸡摸狗都是留下了钱的,但对方仍然循着痕迹找上门来,有个一两次之后,佛光寺就烦了,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葫芦里是什么?”胖子指着南风拎在手里的葫芦。
“香油。”南风说道。
“给我喝几口。”胖子伸手讨要。
“不至于吧?”南风皱眉歪头。
“什么不至于,东魏怕是没有比宿州更穷的地方了,你把我撇在这里,自己去玉清宗好吃好喝,好不仗义。”胖子伸手抓那葫芦。
“别闹了,喝油会拉肚子的。”南风歪身避开,自包袱里拿了那壶酒出来,“这个给你。”
胖子接过,拔掉木塞,“哇,哪儿来的。”
“我在外地带回来的。”南风随口说道。
“你呀你,你去享福,把我留在这里受苦。”胖子喝了口酒,砸吧嘴,很享受。
“你是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南风苦笑摇头,胖子在这里虽然过的清苦,却安全的很,而他过的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宿州是禁酒的,胖子也不舍得多喝,喝过一口就将酒壶塞进了怀里,他人高马大,僧袍又宽,揣了个酒壶也不甚明显。
胖子饥饿,南风就带他进城吃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