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我先进去公干,稍后再出来与你说话。”南风试图稳住孔一鸣。
未曾想孔一鸣并不买账,反而刻意抬高了声调,“你是太清道人,跑到我们上清宗有甚公干?还穿了我们的道袍,是不是想行那鸡鸣狗盗之事?”
南风闻言如坠冰窟,完了,彻底完了,千般思,万种虑,未曾想半路杀出这么一个扫把星,当年在太清宗的时候他对孔一鸣一直很是照顾,但此人不分好歹,将不得入选的责任推到了他的头上,一直对他怀恨在心。
本就紧张,那木门又被人自里面拉开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道人迈步而出,沉声问道,“何事喧哗?”
“参见真人。”孔一鸣深揖行礼,弯腰说道,“回禀真人,此人乃太清道人,生性奸猾,无有品德,此番他穿了我宗道袍,鬼鬼祟祟的来到此处,定是意图不轨,还请真人严查。”
那中年道人皱眉看了孔一鸣一眼,又歪头看向南风,“你自何处来?”
“回真人问,我自南国来。”南风答道,事已至此,授箓已经无望,能全身而退便是造化。
“为何穿着上清道袍?”中年道人抬高了声调。
“我自太清不得存身,便裁了道袍来投上清。”南风努力克制心中恐慌,力求语气平和。
由于南风并未否认与孔一鸣认识,也并未否认曾是太清道人,那中年道人便不得审讯盘问,沉吟之后问道,“你敲门所为何事?”
“我来时沿途打听,知道真人乃此间主事,便有心请求收录。”南风说道。
那中年道人貌似公务繁忙,也无心深究计较,便冲孔一鸣摆了摆手,“逐他出去。”
孔一鸣没想到那中年道人会放了南风,不甚解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伸手西指,“真人下了法旨,还不快滚。”
南风瞪了孔一鸣一眼,转身就走。
民间有句老话儿叫黄鼠狼专咬病鸭子,文雅一点的说法就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南风没走几步,对面就走来一个小道人,那小道人正是他先前问路之人,见他要走,便随口问道,“怎么走的这般快,那授箓名录交予蒋真人了吗?”
南风哭的心都有了,但他一旁的孔一鸣却欣喜若狂,转身冲尚未进屋的中年道人喊道,“真人,您都听到了,他是来作奸行坏的,他身上定有虚假名录,定能搜得。”
那中年道人面色阴沉,冲孔一鸣说道,“搜他一搜。”
南风想跑,却站着没动,没用的,这里是上清祖庭,他跑不掉的,此时他只是庆幸早前将龟甲和鹿皮藏了起来,不曾带在身上,不然也会被搜了去。
孔一鸣上前搜身,很快将那信封搜了出来,幸灾乐祸的看了南风一眼,转身双手递呈那中年道人,“真人请过目,此人行止不端,定是在太清不得授箓,此番想来我宗浑水摸鱼。”
“上清宗的水很浑吗?”中年道人皱眉。
孔一鸣自知失言,不敢应声,躬身退后。
中年道人看了看信封,随后撕开了蜡封,拿出了里面的纸笺。
南风此时万念俱灰,这可真是人赃俱获,此事乃欺天大过,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那中年道人看罢纸笺,眉头再皱,疑惑的打量着南风,“你叫南风?”
南风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抵赖也没用了。
“你可有姓氏?”中年道人又问。
南风摇了摇头。
“随我进来。”中年道人推门进屋。
南风迈步进入,孔一鸣也想跟进,却被中年道人拒之门外,“出去。”
孔一鸣愣了一愣,沮丧退出,好生尴尬。
洞内此时还有两个年轻道人,貌似正在整理文卷,中年道人将二人也遣了出去,“去门外守着。”
时至此刻,南风已经回过神来,开始疑惑中年道人此举用意,若是审问定罪,貌似不需要避讳旁人。
中年道人走向东侧石壁,自石壁上摁了几摁,一方青石反转而出。
中年道人探手其中,自暗格里拿起一本文簙,略加翻动,转头看向南风,“你是何方人士?”
“西魏。”南风答道。
“详实一些。”中年道人说道。
“长安。”南风答道。
“多大年岁?”中年道人又问。
“十六。”南风又答。
中年道人歪头看向南风,上下打量,甚是仔细。
片刻过后,中年道人收回了视线,低声问道,“你与本宗前任掌教是何关系?”
南风愣住了,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
中年道人见他不答,便将文簙递给了他。
南风疑惑接过,低头看阅,只见文簙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授箓道人的道号,祖籍生辰以及所属宫观。
在文簙最后有一列朱批红字:南风 姓氏不详,祖籍不详,长于长安,戊申年余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