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的告别仪式被安排在周六上午11点，我们通知了钱德群，他答应会带着钱坤周末赶来参加。

因为周二事件的影响，一周内的表演都取消了。园里每个人都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接下来的几天，倒是平安无事。

转眼到了周六。

按照规定，去世的动物也要求被送去火化，再将骨灰在规定的地点掩埋或者在特定的地点抛撒。

当天，一个树坑已经挖好，一株槐树苗也准备好，镶着汤姆黑白照片的黑色小骨灰盒摆放在草地上，大约十来个人围绕着站了一圈。还有一位特殊的出席者——赫丽，一条生来就只有三条腿的狗。它没有被安乐死，而是被园里保留下来，养育至今。它第一见到汤姆时，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立刻冲过去，耳鬓厮磨，似乎还有无数的话语要讲。从此以后只要汤姆在园里，它们就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汤姆离开。

仪式由我主持。我先简要地回顾了它的一生，然后请钱德群和钱坤说了几句话。钱德群说得很很短，几句冠冕堂皇的话；钱坤也只是简单地说：“我们很伤心，会永远怀念你”之类的句子，他倒是表现得异常平静，和上次见到他时完全不同，也许已经理解了死亡的意义，接受了汤姆离去的事实。

戴丽在人群前端坐，不停打量着人们，安静地结束。它或许不明白这圈人究竟在做什么，或者也不知道，如果没有捐助，它也将很快离开这个世界。

骨灰盒被钱坤放置在树坑里，埋好土，再将槐树苗放进去，钱德群扶着树干，钱坤培土。树苗埋好，钱坤又浇了水，整个仪式就结束了，用时大约30分钟。

骨灰盒是可降解材料制成的，在一段就会消失和骨灰一起融入土壤，最终变成槐树的养分。生命的一部分也是物质，最终又重新回到物质循环里。

大家陆续离开。我请钱家父子到办公室里。

钱德群问我园里的情况怎么样啊。

我说最近蹊跷的事情很多，猫在宿舍里和狗在表演现场都出现了意外，最后报了警，可是现在都没有进展；千重公司送来了两台电子宠物，已经被放在动物群里，运行还算良好，没有发现异常；最后我才说，你看到刚才那条狗了，它是汤姆生前的好友，也是园里的学霸，非常聪明，可是如果再收不到足够的捐款，它也会很快被处理的。。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边听一边点头。也许他在想，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包含着良苦用心吧；今天那是请他们来参加汤姆的告别仪式，简直是利用他们对汤姆的缅怀和对戴丽的同情，来获取捐款。

不管他怎么想，我们也是在为园里操心，在为动物收容所谋利益。如果能够及时收到捐款，那么无数动物的命运也就此改变了，至少能够在世界上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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