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理作用,我行走这泥巴地上,总觉得怵的慌。
我了眼地图,又看了眼地形,厂内有一个高坡,按照地图标志,坡上应该是员工宿舍,坡下则是三个车间和一个高烟囱。
这玻璃厂本有些年代,最开始建厂只有我们正对着的一个全人工车间和收捡车间,所谓人工就是中间一个熔炉,熔炉最底下一层是炭炉,终年不断火,上面一层才是严格意义上的熔炉,里面放着纯碱、石灰石和石英,高温加热融化后,工人拿着一米多长的空心钢管在熔炉里挑出上千度的二氧化硅液体,然后在已经做好的通气铁模里面吹,等到吹不动的时候浇上一碗水,一个玻璃瓶便成型了。
后来厂的效益好了,才买了机械设备,也就有了第三个车间,人工在这里只用控制开关和添加煤炭。
第二车间是三个转动的机械床,那边做好的瓶子不论好坏都会从这个床里出来,眼力好和手快的人会在前面捡出不合格的瓶子,后面的人则是将留下的瓶子装箱装袋,最后再将它们运向各地。
我看了眼高坡,这坡虽然不长,却有些陡,没有变速器的自行车根本不可能骑的上去。
“我们先去看第一个车间吧。”我提议道。
我们踏进第一车间,视线便被大熔炉吸引,大熔炉外面裹了很厚一层水泥壁,水泥壁上每间隔1.5米左右就会露出一个篮球大小的圆洞,这应该是工人取高温液体用的。
我从空洞往里看,黑漆漆地一片,根本看不清有些什么,我并没多想,直接从铁梯下到了熔炉底层,楼梯口的灯光照下来,依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我打开电筒,照亮了四周,只见我正前是进碳口,里面堆着人高的煤渣,年代久了,煤渣上竟然都生了藓。
“厂破产后都没有清理煤渣么?”我一脸疑惑,对铁梯上下来的赵凯山开口问道。
赵凯山也看了眼泛绿的煤渣,摇了摇头回答:“具体我也不清楚。”
我再次扫了眼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东西,又回到了地上。
我俩一露头,王休衡便问道:“有什么发现么?”
“除了一堆煤炭渣,其余没什么可疑的东西。”我回答道。
“这上面除了个大熔炉,其余一眼就能看到,也没什么值得的。”王休衡道。
我指着第二第三车间道:“去那边看看吧。”
三车间里是后来修的,不论从环境和设备,都比一车间好很多,我们在里面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二车间因为性质原因,和一、三车间都挨着,阻拦他们的不是墙壁,而是一个高大的设备——机床。机床这头因为只是放玻璃瓶过捡的,所以并不长。我们绕了过去,顿时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机床是铁丝做的,就像毛衣线一样上下左右错开,然后紧密贴在一起。
长长的机床上面放着很多东西。
我们走近看,上面有瓶子,还有镊子、剪刀、针筒等等医用物品,最不可思议地还是输液管!
我连忙拿起一个瓶子,上面的纸条字还没有褪色,写着“生理盐水,浓度0.9%”。
我们几个人对望了一眼,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安与恐惧。
王休衡拧开自带的矿泉水,倒了一些在机床上,本来无色的水竟然慢慢开始变红,王休衡拿出纸巾将倒过水机床一擦,纸巾也被染红了。
我也学着王休衡那样做,我发现不仅纸巾被染红了,竟然还擦出一些暗红色物质。
“这多半是血。”薛佳皱着眉头说道。
我又挨个挨个拿起机床上的各种瓶子凑近眼前。
我咧个去,止血、止痛、抗生素、麻醉剂...应有尽有的药瓶!里面竟还有许多没有用完的药品。
我实在忍不住了,爆了粗口道:“卧槽,别告诉我这地方就是用来取胎用的手术台!”
人都沉默了,没有人敢相信这一切。
良久,赵凯山叹了口气,语气很忧伤,说道:“我们这八九十年代治安比较乱,黄赌毒三样俱全。那时候的避孕意识和措施和现在根本没办法比,怀孕坠胎对她们来说是常有的事情。有点钱的去医院,没钱的去诊所,再穷一点的...”
“哎,直到上世纪末开始打击这些违法犯罪,短短两年时间,我们端掉的黑诊所不下百个。”赵凯山满脸愁容,“要不是这次拆迁,谁也不知道这地方是这种情况。”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四下看了看,问道:“可是取出来的婴儿尸体呢?”
其余人被我带离了情绪,也开始四下张望和收寻,但都一无所获。
“去看看宿舍吧。”王休衡道。
“等等。”我说完拿出王休衡给我画的符咒,打开地图,“在这布置一个阵法吧。”
我将把张符纸分别按照八卦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