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戚长发毕竟是万震山师弟,死在万府,还因此闹上公堂,知道的人不少。√万震山要做些表面功夫,因此花了不少钱,大摆筵席;又请了和尚道士,吹吹打打,又雇了一些哭丧的婆子,日日哭嚎。狄云和戚芳身着麻布孝衣,跪在戚长发灵前,想到师父养育之恩,不由得悲从中来,直哭的嗓子都哑了。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戚芳本就生的标致,一身素白后,看的几个万门弟子心如猫爪似的。狄云和戚芳回到万府,依着梁发的嘱咐,小心谨慎,不轻易分离,万圭纵有坏心思,也不好明面上用强。
这一日万圭忍耐不住,找到万震山道:“爹,这湖南佬说需要哭丧七天才下葬,这才三天,咱们真要忍下去啊?“
万震山道:”做大事必须戒急用忍!这次老夫被人暗算,差点背上杀人的罪名。如今风波还未平息,暂且偃旗息鼓,忍耐一时!”
万圭道:“可是儿子见到那傻头傻脑的狄云就不舒服,得想想法子,给他个教训!”
万震山道:“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两人正在密谋,突然门外鲁坤禀报:“师父,荆州府李班头带人来了,说是知府大人有差遣?”
万震山道:“把人请到前厅,为师马上就到!”
鲁坤走后,万圭问道:“爹,咱们不是给凌退思送了银子了吗,怎么还带人过来!”
“哼,当官的个个贪得无厌,咱们把柄落在他手里,多敲几笔又有什么稀奇?”
“李班头,稀客!”
万震山带着儿子道会客厅接待府衙中人,手底下塞了十两银子,那李班头板着的脸才松下来,道:“万老爷子,知府大人有命,戚长发被杀的案子有些反复,想请您过府一叙。”
凌退思安排时,说把万震山抓过来,但地下办事的哪能真的就明火执仗的抓人呢?万震山乃荆州土豪,听说在黑道上有些势力。若是太刚硬了,悍然拒捕,又该如何收场?底下的人自有办法,把人带到府衙,管他用什么办法呢!
万震山一听心道果然,什么案情反复,还不是凌退思一言而决!于是道:“请李班头先回去复命,万某稍作安排,马上变到!”
“万老爷子大门大户,事物繁多,我是知道的。只是知府大人有命,咱们手下做事的也不好懈怠,便在此等候吧,咱们一起出发!”
“好说,好说!”万震山让婢女续上茶水,便带着万圭转到后堂。
“事情有些不对,以往李雄收了很好说话,此番竟然不露丝毫口风!”
“难道是凌退思要对爹不利?”
“那倒不至于!也可能这差事是凌退思亲自交代的,他不敢懈怠。不管怎么说,咱们这回还得花银子了!”
“多少?一万两够不够?”
“就取两万辆吧,”万震山感到一丝肉痛,虽然他的钱来路不正,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这一下骤然花费两万多,可是三五年才能攒下的积蓄啊,“只要过了这一关,你爹我非得好好查查凌退思的痛脚,总不能任他宰割!”
荆州府凌退思后宅花厅中,当万震山奉上一沓银票之时,凌退思果然满脸堆笑。
“万老弟真是太客气了,”手上却不客气,转身将银票交给易师爷,道:“昨日收到提刑按察使司的行文,过问戚长发的案子,本官想到卷宗中颇有些模糊的情结,便请老弟过来细细回忆一下。现在想来,这案子再明了不过了,人证物证俱全,就是上官复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老弟乃荆州府首善,我这做地方官的也是疏于交谊。正好趁着机会,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万震山连道不敢。
凌退思让下人奉上香茗。只见细腻的官窑瓷盏中,碧绿尖叶攒攒而立,清香扑鼻,并且茶香中似乎透出花香,与普通茶叶不大相同。
似乎看到万震山的迟疑,凌退思笑道:“这是西湖的雨前龙井,本就珍贵无比。有个江南省的富商送我五两,据说每一片都是二八佳人用口唇采摘,更显难得!今日老弟是贵客,恰逢其会,一起品鉴品鉴!”
万震山赔笑道:“在下是个粗人,不大懂茶道。不过大人这茶叶定是价比黄金,在下能一饱口福,也算三生有幸了!”
“哈哈哈哈,万老弟客气了——”凌退思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面上露出沉醉之色,久久方绝,道:“妙极,妙极!难为那些商人,竟然想出这等法子,采摘的茶叶果然妙不可言!”
万震山暗道“狗官!”,面上也是堆满笑容,双手捧起茶盏,小心喝了一口,但觉得清香之气确实远胜普通茶叶,其余的倒也品不出什么,口里不住赞道:“确实好茶,好茶!”
凌退思道:“其实今日请万老弟过来,还有一事相询!”
看他郑重其事,万震山心里也是一突,道:“请大人指教,但有所知,绝不隐瞒!”
“不瞒万老弟,昨夜荆州府大牢有个重犯越狱了,此人名叫丁典!”
“丁典?”万震山心念电转,丁典他当然知道。凌退思平日将他守的如宝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