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末年,民不聊生。四等民制度之下,普通汉人百姓命如草芥。蒙古贵族仇视汉人文化,废除科举后,下层的士绅没了上升的通道,也心生不满。
黄河水连年泛滥,监督修河的官吏贪污作弊,群情激奋,引发百姓揭竿而起。当时黄河以南处处烽烟,只是各部义军之间并无统属协调,加上元兵势大,渐渐起义浪潮被压下。
梁发行走在陕西行省大地上,只见处处饿殍,田地荒芜。百姓要么被拉壮丁送往战场,要么四散逃荒,广阔的田野变成蒙古人肆意奔驰的牧场。
他杀了几队元兵,抢到一匹好马,也不知要往何处。突然前方厮杀之声传来,伴有烽烟火光于是便纵马前行。
郑十九是个不安分的农民,从小胆子便很大。乱世来临时,民生凋敝。他不甘心被朝廷征召,便带领同乡杀了拉夫的里正,四处流窜。
彼时元廷在北方力量尚存,大城市固若金汤。一些穷乡僻壤的县镇,鞭长莫及,只是派出县令官员后,便不闻不问。郑十九流窜了数月后渐渐变得心狠手辣,借助前来围剿的乡勇民兵,肆意毁坏农田民居,许多本来便饥寒交迫的贫民,更加了无希望。活下去无奈被裹挟,如此声势大涨,倒也聚拢了一两千人。
只是他没读过多少书,没有规划远见,始终无法发展壮大。
正值春季青黄不接时节,郑十九的队伍中去岁冬季已经冻死饿死几十人,前两天更出现了吃人的骇人事件。郑十九看着麾下百余个手执木矛的汉子,队伍缺衣少食,但维持统治,他总是优先保证这些心腹,如今也有了菜色。其余自生自灭的老弱更是羸弱不堪。
到了如今地步,放眼望去,人人都饿的皮包骨,麻木绝望的双眼中偶尔露出阴冷这色,这眼神他见过,荒原上饥肠辘辘的野狼便是这样。
他知道必须有所行动,否则自己也将尸骨无存。便道:“前边就是澄城,城墙不过一丈高,几十年没修过,咱们冲进去吃顿饱饭!”
手下众人精神一振,胡乱应和,一帮乌合之众便乱糟糟的朝澄城县而去。
果然如他所说,澄城县夯土城墙早已残破不堪,看起来似乎冲上去稍一用力便能翻越进去。只是郑十九心里更加提起来,城门紧闭,城墙上影影绰绰,已经有许多人守在那里。
他们这一路乌烟瘴气,县城中早就发现。乱世之中,比贪官酷吏更加令人害怕的,便是乱民。贪官酷吏纵然盘剥严苛,总能留下口汤水。乱民一旦打进来,便如蝗虫,什么都不会剩下。
若是碰到老朽软弱的县官,说不定早就溜之大吉,百姓也可能自闭家门,战战兢兢等死而已。幸好此时县令颇有担当,勒令各家各户都上城墙守卫,再组织青壮于城内巡逻,以防有人趁乱生事。
事实证明,有人站出来组织,人群便会自动服从,生出凝聚之力。
澄城县已做了准备,郑十九骑了匹驽马走进了细看,城墙上也是些瘦弱的平民,大多手执木棒石块,面露惊惧之色。县城虽然有府库,但刀枪极少,弓弩更是一具也无,这让他放心不少。
郑十九一声令下,几个手下驱赶大批饥民缓缓逼近城墙。
生存,素不相识的人,咒骂着,嚎叫着,用棍棒、用石头、用牙齿厮杀在一起。有人踏着尸首攀上城墙,又被人推下去,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梁发在一棵大树下驻马观看,仿佛石器时代原始人争斗,毫无章法,菜鸡互啄。
实践让人成长,没有读过兵法的郑十九无师自通学会利用炮灰消耗守卫力量。直到饥民被消耗数百,城墙上也数次出现岌岌可危的情况,便知道时机已经来到,带上养精蓄锐的心腹一冲而上。
他手起一枪捅翻最后一个站着的人,这段城墙已然被夺下,后面手下陆续登上城墙。“哈哈哈——我郑十九也终于可以做做县太爷的滋味了!”
突然一声锣响,斜刺里杀过一队民壮,其中三人竟手持硬弓,“不好!守军竟然隐藏手段!”他应对迅速,立即回身跳下城墙,却仍显不及,上已经中了一箭。
县民将城墙上的乱民驱赶一空,顺势反攻。一人青袍幞头,举着长枪,身先士卒。乱民士气大泄,四散奔逃。郑十九中了一箭终究行动缓慢,被青袍人一枪捅着后心,就此身亡。
“可惜了此人,终究不成气候,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梁发缓缓拨转马头,向着战场深处行来。
县民正在追亡逐北,突然有一骑逆着人流直冲过来,便有五六个人挺着木枪乱刺。却都虎口一震,木枪脱手。青袍人大惊,抽出腰刀横砍马腿,被梁发剑鞘击中手腕,腰刀落地。出手如风,点中腰间输出穴道,轻展臂膀,将那人提起,找到一匹无主驽马,横放在马背上。
拉起缰绳信步向南而去。
“县尊被抓走了!”
“狗贼别跑!”
后面许多人大呼着追来,只是距离越来越远,渐渐被甩的毫无踪影。
青袍人腰间穴道被点,无法动弹,但说话还是可以的。只听他道:“壮士,你武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