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觉得史家兄弟不像是在说谎,虽然她明白贾环如何震怒,可两边的说法相差也太大了些吧。
贾环闻言呵呵一笑,道:“老祖宗,当日您将云姐姐接回府时,是不是给他们说过,日后云姐姐的婚嫁,都由您来负责。
他们当初为了少出一份嫁妆,是不是也答应了?
孙儿就想不通,他们如今做的是哪份媒?
他们没有资格做媒,那他们收人银子不是在卖云姐姐又是在做什么?”
“你……你胡说!”
史鼎被打怕了,“你放屁”终究没敢说出口,他道:“没错,当初是这么说的。可既然遇到好人家,难不成我们这两个嫡亲的叔父,还不能替亲侄女做主?”
史鼐阴阳怪气道:“你这般说,是不是想让卫家直接来联系你们,由你们来收这十万两银子的聘礼?”
贾环闻言,呵呵一笑,道:“都说穷措大眼里一个铜板比天还大,原我还不信,听了你的话却不得不信。
十万两银子,很多吗?
我给老祖宗修一个园子,花费就不下三十万两。
也就你们这样的人,才是眯缝着眼看天,真正的井底之蛙。
你们是不是觉得要是得了十万两银子,就成京城首富了?
也不怕给人笑掉大牙?”
贾环的话让史家兄弟俩的脸上如同开了染槽子一般,青红姿黑轮流变幻,真真是恨的咬牙。
但心里也对贾家的豪富嫉妒不已,心中又埋怨起贾母来,这般豪富,居然不知道拉扯一下娘家!
可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点错都没有。
史鼎怕是穷疯了,竟然撒起泼来,对着贾母嚷嚷道:“我不管,姑母,卫家的婚贴我已经接了,回去就回复。姑母你也可以把卫家小子叫来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们兄弟俩见钱眼开才卖侄女的。”
贾母闻言,心知这卫家子说不准还真像史鼎说的那般,能文能武能入眼。
她一时又找不到好话来回拒史家兄弟,总不能说要给贾环留着娶平妻吧?
这种话在赢杏儿进门前,是万万不能传出去的,不然会有大祸。
贾母有些无奈的看向贾环,道:“环哥儿,你怎么说?”
贾环冷笑一声,道:“是,卫家那小子好的很,现在就在忠顺王府,和赢朗吃酒。
你们知道他为何去忠顺王府吗?
因为连卫家都知道,你们俩如今不过是忠顺王的两条狗!
他们要给狗主人打个招呼,给你们施点压。”
“你……”
史鼐史鼎两人闻言,面色陡然涨的通红,指着贾环,怒声气结。
贾母的脸色也陡然沉了下去,看向史家兄弟。
贾政却有些不大满意贾环的话,君子当如玉,如何能这般口出恶言?
不过,他也是贾府少数几个知道内中情由的人,想了想,便也体会到贾环心中之怒了。
夺妻之恨,与杀父之仇一般,可不共戴天。
杀父之仇……
哼!
念及此,大感晦气的贾政不由黑了脸,冷哼一声。
史鼎还是不肯放弃:“不管怎么说,云丫头姓史,流着我们史家的血脉,就没有让你们扣人的道理。今儿不管怎么说,你们都得把人交出来,我们要带她回家。”
贾环冷笑一声,道:“回家?呵呵,史鼎,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收拾行囊吧。黑辽路远,你早点赶路,方能不误军期。”
史鼎闻言面色大变,挥着手上的调令,怒道:“你做梦,我死都不会签字!想让我去黑辽送死,你想都别想!”
贾环呵呵一笑,道:“史鼎,我打开天窗说亮话。
今儿之所以只是一张请调令,而不是一张命调令,除了给老保龄侯一个面子外,就是想让你识趣。
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么我保证,明天一早,军机阁的命调令就会传到你手上。
到时候,你再能说出一个‘不’字来,三爷我给你竖一根大拇指。”
所谓“请调令”,算是比较体面的一种调令,明面上还要征集一下被调人的意见。
当然,识趣的人都会赶紧签字,再送回兵部画押。
不过好歹还有一点准备时间……
但若是不识趣,不签这个字,那更高一层的军机阁的“命调令”就会颁下。
所谓“命调令”,即军情十万火急,接令者需即刻前行,并以限定的时间赶赴目标地,违背者或者延期者,皆以抗命不遵之罪,行以最严军法。
所以,很多人又将“命调令”也喊做“掉命令”……
史鼎闻言,顿时面如死灰,他自忖说不动贾环,又转过身,对贾母哀泣道:“老祖宗,您快看看,这就是您的好孙儿,您最得意的孙儿。
他拿着姑父留下来的威望,作威作福到侄儿头上来了。您快瞧瞧吧,这天有多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