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都是皇祖在位时,从九边杀场上提拔起来的。
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煞气。
又一个个顶着张黑脸,一年到头来也见不到他们笑一次。
可想而知,他们的脾气该有多臭……
我观他们,除了对皇祖外,也就对你这个荣国亲孙,还算亲近些。
除此之外,这群杀坯,却是连我父皇都不怎么搭理……
环哥儿,这件事上,你可要帮我说几句好话才是。
呵呵,别让那群老丘八给我难看,让我下不来台,那我这个东宫就太没面子了。”
说罢,赢历目光奕奕的看着贾环。
贾环却怔了怔,道:“四爷,你这是……在拿我逗乐呢?”
赢历笑骂一声,皱眉道:“我拿你逗什么乐?我是认真的。
环哥儿,那牛继宗、温严正还有施世纶三人,大概也就在你心中,会是慈眉善目的叔伯模样。
你若不信,去问问牛奔、温博他们,他们的爹在家里是什么样的,可曾对他们笑过?”
贾环皱眉道:“可是你是皇太孙啊……”
赢历闻言轻轻一叹,面色微微有些复杂,道:“你终归还年幼,很多事都不明白……
贾环,军方不同于文官。
军方有他们独特的处世之道,那就是忠诚。
绝对的忠诚,而且还是单一的忠诚。
牛继宗他们是由你祖父荣国公带出师,而后由太上皇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所以,他们就会一生都效忠于太上皇。
哦,对了,他们还会顺带着关照一下你这个荣国亲孙,呵呵……
只要太上皇还在一天,他们就只听太上皇的话。
除了皇祖之外,其他之人在他们眼中,无论是帝王还是皇孙,其实区别并不大。
当然,日后,他们也可能会这样忠诚于我父皇,也可能忠诚于我,这并不是坏事,反而是很好的传统……
但那是日后,不是现在。
现在嘛,我在他们眼里,怕也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想来没谁会将我放在眼里。
所以,你得帮我说话。
怎么样,嗯?”
贾环闻言过程中,面庞上渐渐露出一抹恍然之色,最后竟高兴的点点头,道:“没问题,我去跟他们说……不过……”贾环面色又有些犹疑起来。
赢历细眉轻挑,道:“怎么了?”
贾环摇头道:“四爷,怕是难,牛伯伯他们未必会听我的话啊……”
“屁话!”
赢历忍俊不禁笑骂一声,道:“要是他们会听你的话,那还了得?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说几句好话而已,让他们别刻意为难我,又不是让你劝说他们臣服于我,我又没疯……”
贾环闻言,吁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嘿!你小子!在想什么呢?”
赢历又擂了贾环一拳,笑骂声中倒是透出了分真意,他看着贾环眼前的黑布,眼神复杂。
有惋惜,有同情,还有一丝,轻松释然……
……
贾府,荣庆堂。
贾母本在和薛姨妈并一干贾府姊妹们说笑。
待贾政贾琏两人下朝会,照例进来给贾母请安时,贾母原准备是按照常例,说两句客气话,就让他们下去,自去自在。
可是,今天她的眼神只扫了一眼,就立刻发现了与往日不同之处。
贾政的一双眼睛,居然红肿的吓人,面上还带有悲戚之色。
贾母唬了一跳,不顾薛姨妈和满府姊妹都在,坐直身子,急问道:“政儿,发生了何事?”
贾政闻言一怔,迟疑了下,赔笑道:“老太太,无事啊……”
“你还说谎!”
贾母一拍软榻前的小几,喝道:“你瞧瞧你自己的神色,还有你的眼睛……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环哥儿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他人呢?”
贾政被喝的心慌,面色连变,一时却不知该如何答。
见他这般,不止贾母,连薛姨妈和家里姊妹们都跟着焦急起来。
贾母见他说不出,就将目光看向后面一点的贾琏,喝道:“链儿,你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三弟呢?”
贾琏赔笑道:“老祖宗,您尽放心就是,三弟他没事……”
贾母气道:“什么叫他没事,你们不是一起去上朝去了吗?他人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贾琏为难道:“老祖宗,真没什么……是三弟他不让老爷和我说的,怕你们担心……”
这不是逼人问吗?
贾政都没好气的回头瞪了贾琏一眼。
和我儿相比,你就是一个话都不会说的熊包!
看到贾政的眼神后,贾琏简直觉得快冤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