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到了?都明白了没有?”
牛继宗和温严正两人对视一眼后,眼神微微震惊,不过随即转化为欣慰。
倒不是欣慰贾环有此认识,而是欣慰贾环连这种心思都不在他们跟前隐瞒。
这种坦诚,若非真正全身心的信任,视他们为真正的至亲,是绝对做不到的。
因为这些话一旦流传出去一句半句,都可能会是祸事。
但也因此,才更显得这份信任的真诚和珍贵。
在朝堂上久经诡诈的两位位高权重的大佬,此刻心中都感动不已。
牛奔三人都是在权贵圈子里长大的孩子,对于这些心术自幼耳濡目染,自不会陌生。
正如贾环所言,一点就透。
牛奔看着贾环,唏嘘道:“老三啊,你愈发鸡贼了……”
“放屁!”
牛继宗闻言大怒,喝骂道:“你长的猪脑子吗?说话都不用过脑?
你若能有环哥儿这份心思,我也就放心随你去哪了,可你有吗?
都记住了,今儿这堂上的话,一个字都不许对外说。
包括环哥儿你也一样,跟你家里人也不要说。
你想的没错,你们西边儿,就跟个筛子一样,到处漏风。
就我知道的,除了黑冰台的人外,还有六七家其他府邸的人手,其他不知道的就更多了。
你若跟你家里那些人说,不定哪个说漏嘴,都不是好事。”
贾环闻言点点头,道:“侄儿知道了,家里面……是要梳理几遍……
不过,西边儿老太太是个重情分的,发作的狠了,怕老太太不高兴……”
温严正笑道:“都发作出去反倒不美,黑冰台的,还有那位的……能留下还是留下的好,藏着掖着,反而让人不放心。只要她们不作祸,随她们去就是了。”
贾环皱眉道:“就怕有人狗急跳墙的使坏,往井里厨房里放点毒什么的,那该怎么防备?
侄儿倒是不怕,可老祖宗她们……”
“哈哈哈哈!”
一直将贾环夸了又夸的牛温两位大佬闻言后,一同放声大笑起来。
几个刚才被腌臜惨了的小的更是笑声如雷,前仰后合的肆意嘲笑起贾环来,报方才的“一贱之仇”!
贾环也不恼,似乎也意识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跟着大家一起大笑了起来。
可众人看他笑的那么开心,有些莫名其妙,反而不笑了。
他们不笑,贾环也不笑了,然后正色问道:“牛伯伯,讲真,到底怎么防备?”
“噗!”
一口茶喷出口,牛继宗顺手在贾环肩膀上捶了下,捶的贾环一歪后,他自己又放声大笑起来。
这混小子,确实有趣。
既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你刚才笑的是什么玩意儿?
众人一阵大笑后,牛继宗懒得搭理他,温严正笑着解惑道:“环哥儿,这是一个底线问题。
历朝历代,朝政之惨烈,一代更比一代盛。
可你何曾听说过,哪个党争对手,会往对方家里后宅投毒的?
或许有鸩杀对手的,但绝无鸩杀对手家人的。
因为这是一个死忌,而且是非常低级也非常下作的死忌。
谁敢违犯,必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因为谁都不敢保证,自家会不会也被人下毒使坏。
这是大家都不曾言明,但都默契遵守的规则!”
贾环闻言恍然,拍了拍脑门,笑道:“原来如此,放心了放心了,这下就放心了。只要家宅平安,其他的,凭他们放马过来就是!”
“哼!说的倒是豪气!那你可知,钱启昨日为何这般反常?”
牛继宗不愿后辈们自满,即使贾环也一样,敲打道。
贾环闻言一怔,摇摇头,道:“这个……侄儿还没来得及问,却是不知。”
牛继宗道:“你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我告诉你,是因为我收买了钱启的舅兄,也就是刘氏的兄长。
他在酒席上不住的恭维钱启,又给他饮了不少放料的酒,后来又激钱启带他去你城南庄子上看看。
钱启这才会出城。
而后,他又激糊里糊涂的钱启,走贵道。
这才是钱启致死之祸。
虽然这般算计,有些下作,可是你自己下不去手,你家里人更是没个能拿定主意的……
我只能替你做下这恶事。
环哥儿,你怕是不知道吧,忠顺王那边的人,已经和钱启接触过。
虽然他还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但他也没将这事告诉你。
可见,他心里还是犹豫的。
如果对方的筹码继续往上加,你自己想想,钱启对你那一摊子事不说了如指掌,可也一直都是见证者。
一旦他发生了背叛,在关键时候给你一刀,你能不能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