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蝶就更不敢说了……
所以,房间内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贾环到底先开了口,道:“幼娘,现在能挪动大嫂吗?老放在地上也不是一个事。”
公孙羽看了贾环一眼后,道:“小心一点,不要动了金针就好。”
贾环闻言点点头,然后用巧劲,将尤氏从一片血渍中抱起,然后小心的放在了床榻上。
看着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尤氏,贾环原本没有什么感觉的心,忽然生起了一抹怜惜。
他似乎忽然明白了尤氏的心意。
他似乎明白了,尤氏为何会这般的绝望……
说直白些,尤氏只是一个依附着他为生,甚至是看他脸色为生的弱女子。
她所求不高,只要能在这座宁国府里,平安自在的活下去就好。
却不想阴差阳错下,她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可是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发生的这件事,是见不得光的。
更让她“惊恐”的是,一夕之欢后,她似乎有了身孕……
这是一件大恐怖的事!
但对她来说,似乎又是一件……无法言喻的,神圣的,甚至比生命还重要的事。
贾环也有疑问,既然比生命还要重要,那为何,她还会“轻易”的去流掉孩子呢?
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明白过来,或许,对尤氏来说,流掉的孩子,那也是她的孩子……
是一个能够寄托她所有念想,让她在每一个难眠孤寒的夜里,可以想念的孩子。
每年到了“忌日”,每年到了他的生日,甚至是每个年节之日,她都会提前很久,用心的给他做两身身新衣裳,每年都增大一点点,然后烧给他穿……
或许,她还可以对着悄悄给他竖的灵牌说话,说一些娘俩儿的体己话……
这样虽然残酷,虽然荒唐,可是……
她到底不是一个人了,因为她有孩子……
然而,在她经历了亲手杀死自己孩子之难言苦痛后,她却又承受了比这更大的痛苦。
她的孩子,竟然从未出现过。
她根本就没有孩子……
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一个已经将剩余人生所有的念想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的女人,是何等残酷的打击。
上天待她何其残忍……
这个孩子的消失,带走的不仅是她大亏的精血,还有她余生所有的希望和念想。
这,或许才是她生无可恋,心如死灰的原因所在吧。
贾环忽然想起,前世读过的一篇文章,《祥林嫂》。
祥林嫂在最绝望的时候,还能坚持着活着,活下去,即使痴了疯了傻了,却还在不停的寻着念着,不就是因为,她曾有过一个儿子吗?
或许,在旁观者眼里,她只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傻子,或者他们只将这件事只当成一个不成逻辑的笑话。
可是,没有沦落到那个境地,谁又能体悟到其中的真苦……
“唉!”
贾环轻轻一叹,心里想到,幸好有公孙羽在,到底保住了尤氏的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既然已经发生了这种事,不管当日他是否有知觉,祸祸了人家,总要给她一个交代……
银蝶一直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先端来铜盆热水和帕子,给贾环洗手,并擦拭他身上的血渍。
一边也在悄悄的打量着贾环的神色。
直到她看到贾环眼中的那抹怜惜后,银蝶心里才海松了一口气……
“银蝶,去到我那里拿一件……啧,不成……”
看着身上的血渍,定然没法穿着出门,贾环想让银蝶去他那里取一件衣服过来换了。
可又忽然想起来,家里的姊妹都在他那边,若是被碰到了,就不好办了。
“去我那里取吧。”
忽地,在从尤氏身上取针的公孙羽轻声说道。
“嗯?”
贾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他并未在她那里过过夜,怎会有他的衣服?
公孙羽将最后一枚金针取出后,抬起头,擦了把额前的虚汗,面色微微霞红,垂着脸轻声道:“我试着……试着给三爷做了一件,怕是很不好……
我女红不好,三爷若是不喜,回去后可……可丢了……”语气竟有些自责,甚至自卑。
毕竟,这是一个非常讲究女子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的年代。
连林黛玉这样有些“桀骜”,藐视“俗物”的女孩子,也一样做得一手好女红,只是慢一些罢了。
而史湘云,甚至能够以此为生!
在这个年代,女子女红不佳,真的很受歧视。
贾环闻言,一直紧绷的心却忽然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重新浮出笑脸,他伸出手,动作温柔的替公孙羽理了理她耳边微微有些散乱的发髻。
这个亲密的动作,让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