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老汤姆进到了硫磺烈酒酒馆里。
酒馆里似乎和平时帕奇来的时候没啥区别,除了···
“今天好像没什么人啊,”帕奇评论道,“要是天天都这样,你这酒馆也不用开了。”
实际上,与其说“没什么人”,还不如说压根就没有人。
空荡荡的酒馆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今天这间酒馆只为了你们开业,”老汤姆带着两人走到柜台,从柜台后取出两个杯子,又取出一瓶酒,“这是本店镇店之宝,你们也算有幸。”
血红的美酒从酒瓶里缓缓注入到了酒杯里。
两人一眼便看得出这玩意确实是镇店之宝、价值连城,必定非同小可,不似凡间之物。
杯中的琼浆如同鲜血一般,散发出清澈的光泽,令人联想到纯净无暇的红色宝石。
轻轻晃荡两下,一阵阵酒香便散发了出来。
首先是花——令人联想到红色花朵一般的香气,而且不是一两株,而是一片片的花田。
还有干晒过的兽皮微香,如同甘甜泉水一般的气息。
这些味道便绝不简单,就能让人预料到其中美味的成分。
轻轻饮了一口,就感觉到了极佳的果实味道,加上木桶酿制的清香,从丰腴土壤中散发出的泥土气息,还有香草与若干种烟草的微妙配合···
虽说不过是一口的液体,却仿佛由百人组成的交响乐团一般。
而不单是把大量不同的味道粗暴地组合起来,其中任何一种味道也不会过分突出,任何一种味道也保持着其本身的细致。
——完美的平衡感,这正是这杯酒带给人的感受。
以上是法斯特的感想。
帕奇的话,其实他觉得喝起来跟一般的红酒好像没啥区别,真正让他能肯定这瓶酒不同凡响的,还是酒中那无数哀嚎着的苍白灵魂。
老汤姆看着这俩人毫不犹豫地一口就把酒杯里的东西喝了下去,眼中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你们知道,很多人看到这个酒压根不敢喝下去吗?”
“面对至福之血还不敢喝,那就是傻子了。”法斯特打了个哈欠,说。
帕奇一边想着“什么这鬼玩意还很有名吗?”一边点头附和着:“正是如此。”
老汤姆笑道:“看起来我们初步的交流还算愉快。”
“那是,”帕奇举起杯子,“再来一杯。”
“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问我我想要什么呢。”老汤姆举起酒瓶给帕奇重新倒了一杯。
“这个嘛···灵魂?”帕奇轻快地猜测到。
“有趣的猜测,”老汤姆十指交叉搭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说,“不过这是恶意的中伤。”
“拜托,你可是魔鬼啊,”帕奇托着腮,微笑着说,“魔鬼不要灵魂要啥。”
“看起来乌洛波洛斯的记忆让你知道了很多东西啊。”老汤姆眯起了眼睛。
“其实还挺明显的,”帕奇伸出指头,一样一样地数着,“你看,这酒店叫硫磺烈酒,你还徒手把酒瓶捏爆了,而且又能看穿我到底是啥——老实说恶魔和魔鬼能直接看穿人的灵魂这事儿我还是觉得挺扯的。”
“大部分是无中生有地胡乱猜测,”老汤姆冷静地指出,“并不足以让你得出这种结论。”
“得了吧,”帕奇摆摆手,“大家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最喜欢玩这套随便说个结论试探的把戏,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退一步说,就算我确实是魔鬼,我对你的灵魂也没什么兴趣,”老汤姆弹了弹指甲,“我们需要的是纯洁无暇而后堕落的灵魂,有强大魔力的也凑合——像你这种对魔法一窍不通而且从一开始堕落到底了的货色,坦白说——”
他朝着酒杯努了努嘴:“你刚刚那一口大概喝了几十个吧。”
“这还真是让人伤心,”帕奇又喝了一口酒,问道,“难道你是在垂涎我的美色?这可不行。”
法斯特懒洋洋地对老汤姆说:“你要是想把这傻子收走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要装傻,帕奇,”老汤姆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好吧好吧,”帕奇举起一只手做投降状,“这个对吧?”
黑色的宝石在桌子上滴溜溜地转悠着。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在酒馆门口响起。
“哎呀,亲爱的格林司盖莱特,你终于舍得把那瓶至福之血拿出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
老汤姆的脸色变了。
佛洛斯帝和葛朗台赫然已经来到了酒馆里。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老汤姆拍案而起,“我应该已经——”
“是是是,你派了一群小弟来拦住我们,还加了空间锁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佛洛斯帝打了个哈欠,“确实让我费了点事,不过,你看,你不能指望这就可以拦住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