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
从那天之后,从沼泽里回来的家伙们就常常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黑色的水从沼泽流入了村子里。
有人在那里头见到了奇怪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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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具被【打开】的躯体。
皮肤被撕开、内脏被取出。
无数黑色的尖针将它们钉在了空中。
体内的一切便这么直观地出现在他眼前。
黑色的心脏悬浮在空中,按照奇妙的韵律强劲地跳动着。
随着那心脏的起伏,一股股黑色的血液,借由暴露的血管缓缓涌入其身下的黑塔。
这个半位面的一切,便是由它的血液构成——不仅如此,那血液甚至流出到物质界,遍布了黑水沼泽。
佛洛斯帝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
那活物似乎感知到他的到来,缓缓地抬起了头。
“你来了···”
令人难以想象像那种样子的喉咙竟然还能发出声音。
对方那长发笼罩下的脸庞,出乎佛洛斯帝意料的非常英俊。
还有几分熟悉。
佛洛斯帝皱起了眉头,眼睛亮起了一点光芒。
“如你所见,我现在的状况没办法亲自接待你···”那头颅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说,“还请见谅。”
随着他的话语塔顶的一部分迅速地融化,重新凝结成了一把椅子,出现在佛洛斯帝身后。
佛洛斯帝倒真是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该从哪儿讲起呢···”对方思索了一阵,缓缓地开口道,“实际上,在你刚来到黑水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这话通常来说都是佛洛斯帝对别人说的,今天轮到别人对他这么说,感觉还真是微妙。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佛洛斯帝坐在椅子上,思索着此事的意义,“即是说我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这个塔的主人眼里?”
“并非如此,”那人形答道,“虽然对于此地真正的主人不是我,不过这十年来,他们借由我的心脏为媒介进行仪式,也让我稍微拥有了一些干涉的能力——在你被虫群袭击之后,便再也没受到监视。”
佛洛斯帝摸着下巴:“这还真是个好消息——不知道您该如何称呼?”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佛洛斯帝挑起了眉毛。
“我只记得···我很坏···”那人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我是···”
“我是···谁?”
这问题似乎让他非常困惑,他表情愈发迷茫,喃喃念叨着:“我是谁?我是谁?!”
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个问题,表情因为痛苦而狰狞无比。整座黑塔的结构也随着他的呼喊开始颤抖起来。
“冷静。”佛洛斯帝站起身来,将手搭在那人的额头上,他的心灵力量灌注其中,安抚着对方的精神。
“哈···哈···”
那人喘着粗气,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塔身摇晃了几下,也跟着不再震动。
“感觉好点了?”佛洛斯帝又坐了回去。
那人摇了摇头,苦笑道:“好多了。”
“那么就继续谈谈吧,”佛洛斯帝若无其事地说,“你说他们用你的心脏进行了十年的仪式,你知道这是什么仪式吗?”
“我对这方面的记忆也很模糊,”那人摇摇头,说,“只知道他们是在借助我的心脏,想要沟通什么东西。”
“他们是谁?”佛洛斯帝又问。
“一个老人和一个···”对方又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佛洛斯帝果断地打断了他:“到此为止。”
这头颅一个激灵,眼神恢复了清明。
“唔,看起来你的精神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限制,”佛洛斯帝点点头,“那么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如果你在三秒内无法理出头绪,就不要继续想下去了,有问题吗?”
“好的。”这人头也十分配合。
“你刚刚提到这地方真正的主人,他们大概多久会回来一次?”
“我不确定,有时候是会连续几天呆在这儿,有时候一个月才来一次。”
“他们上次离开过了多久?”
“大概是在你刚来到黑水村的时候。”
“那大概没这么快回来吧,”佛洛斯帝点点头,继续问,“如何终止这个仪式?”
“这个仪式是通过我的心脏为媒介来进行的,”对方露出渴望的表情,“你只要摧毁我的心脏,应该就可以终止它。”
“这就是你为什么隐瞒我的行踪?”佛洛斯帝颇感兴趣地说。
那颗头点点头,说:“没错,我已经在这儿呆了十年,受够了这种折磨了。”
“嗯哼···?”佛洛斯帝不置可否地说,“只要杀了你就可以终止仪式?”